三日後,武魂城宏偉的城門緩緩開啟。
一輛通體由散發著溫潤光澤的千年沉香木打造,鑲嵌著秘銀紋飾的奢華馬車,在四匹神駿異常的龍鱗馬牽引下,平穩駛出。
馬車四角懸掛著象徵千仞冰身份的金色聖劍徽記旗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前後還各有八名身著亮銀明光鎧的魂聖級護殿騎士肅然扈從。
馬車內,空間寬敞舒適。
地面鋪著厚實柔軟的雪熊皮地毯,內壁包裹著吸音隔溫的深海鮫綃。
一張由整塊溫玉雕琢的小几上,擺放著幾碟精緻的魂果點心和一壺散發著清冽香氣的靈茶。
千仞冰靠坐軟墊上,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小几邊緣鑲嵌的一枚不起眼的灰褐色陶片。
他的目光彷彿看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寒冷蕭瑟的清晨。
那輛由瘦骨嶙峋的老馬拉著的破舊板車,吱呀呀地碾過諾丁城外的泥濘小路。
指尖的冰涼觸感將思緒拉回,千仞冰嘴角勾起冷冽如冰的弧度。
他收回手指,端起溫熱的靈茶,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
今非昔比,這沉香木的暖香與昔日的淒涼,便是命運打下的最響亮的耳光。
半月時光在車輪的滾動中流逝。
當那由白色巨石構成的巨大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天鬥帝國的心臟——天斗城,到了。
聖子車駕入城,自然無需盤查。
在守城軍官敬畏的目光和民眾好奇的注視下,馬車沿著寬闊的中央大道,一路駛向位於城西,背靠落日森林的天鬥皇家學院。
清漪小築依舊靜謐雅緻,竹林掩映,小橋流水。
但推開院門,一股久無人居的淡淡塵味混合著草木清氣撲面而來。
院落乾淨整潔,顯然有人定期打掃,卻少了那份熟悉的煙火氣和歡聲笑語。
千仞冰獨自在院中石凳坐下,火舞留下的幾盆烈陽葵蔫蔫的,少了主人的魂力滋養;石桌上,一本攤開的、記載著各種毒物特性的筆記,是獨孤雁的筆跡,書頁邊緣已微微卷起;角落裡,朱竹清用來練習身法的木樁,落了一層薄灰。
物是人非,夥伴們皆已離校,各自踏上了屬於自己的歷練之路。
“聖冰……千仞冰!真的是你回來了?!”
一個帶著誇張驚喜卻又努力想顯得正經的年輕男聲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千仞冰抬眼望去,只見那個穿著華麗錦袍,頭髮梳得油光水亮的青年,正扒著院門探頭探腦,臉上堆滿了驚喜的笑容。
正是天鬥四皇子,雪崩。
“雪崩殿下,別來無恙。”
千仞冰神色平淡地示意他進來。
這位善於藏拙、用紈絝面具掩飾野心的皇子,某種程度上,與他這個頂著廢物之名蟄伏多年的武魂殿少主,倒也算同道中人。
雪崩立刻屁顛屁顛地跑進來,毫不客氣地坐到千仞冰對面,拿起玉壺給自己倒了杯靈茶,牛飲般灌下,然後誇張地抹了抹嘴。
“哎呀,你可算回來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這學院裡可真是……嘖嘖,無聊透頂!那些禮儀課,聽得我頭都大了!”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著學院生活,眼神卻滴溜溜地轉,觀察著千仞冰的反應。
千仞冰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
直到雪崩抱怨得差不多了,他才端起茶杯,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聽聞陛下龍體欠安?雪珂的成人禮,是想讓陛下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