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的熱鬧散去，深夜的街道只剩下葉修和蘇沐秋兩個人。
陳果他們已經回到網咖了，只有他們倆還在路邊慢慢走著。
夜風有些涼，吹得路邊的梧桐葉沙沙作響。
葉修走路有些搖擺，酒意明顯上湧了。他靠在路燈下，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
昏黃的路燈光灑在他臉上，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和滄桑。
“阿秋。”
葉修的聲音有些沙啞。
蘇沐秋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葉修從便利店買了兩罐飲料，一罐可樂遞給蘇沐秋，自己開了罐啤酒。
“你還小，喝可樂就行。”
蘇沐秋接過可樂，沒有立刻開啟，而是靜靜等著葉修說話。
葉修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苦笑著搖搖頭。
“阿秋，我可能真的老了。”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蘇沐秋聽得清清楚楚。
“今天看你在競技場的表現，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葉修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漬。
“你才八歲，手速、反應、學習能力，還沒到巔峰狀態。”
“而我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
“在電競圈已經算老將了。”
“手速在下降，反應在變慢，身體機能也在走下坡路。”
蘇沐秋皺起眉頭，想要反駁，但葉修擺擺手示意他別說話。
“我不是妄自菲薄，這是客觀事實。”
葉修又喝了一口啤酒，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
“我害怕等你長大了，能參加職業比賽了，我卻已經打不動了。”
“我害怕我們的約定，最終只能是一個美好的夢想。”
這番話說得蘇沐秋心裡一緊。
他從來沒見過葉修這樣脆弱的一面。
在他的記憶裡，葉修永遠是那個自信滿滿、運籌帷幄的鬥神。
但現在，這個男人卻在為年齡而焦慮，為時間而恐懼。
“阿修……”
蘇沐秋剛開口，就被葉修打斷了。
“別安慰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葉修擺擺手。
“什麼年齡只是數字，什麼寶刀未老，這些話我都聽膩了。”
“現實就是現實，電競選手的黃金期就那麼幾年。”
“韓文清已經是聯盟資歷最老的選手了，他也撐不了幾年。”
“而我……”
葉修看著手中的啤酒罐，聲音越來越低。
“我到時候可能連韓文清都不如。”
夜風吹過，兩人都沉默了。
蘇沐秋看著眼前沮喪的葉修，心中五味雜陳。
上輩子的葉修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這種脆弱。
那時候的葉修，永遠是隊伍的精神支柱，是所有人的依靠。
但現在蘇沐秋明白了，那不是葉修不會脆弱，而是他把所有的脆弱都藏在了心裡。
“阿修。”
蘇沐秋突然開口，聲音異常堅定。
“你不會老。”
葉修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
“什麼？”
“我說，你不會老。”
蘇沐秋走到葉修面前，雖然身高只到他的腰間，但氣勢卻絲毫不輸。
“至少在我眼裡，你永遠不會老。”
“阿秋……”
“聽我說完。”
蘇沐秋打斷了他。
“上輩子的遺憾，這輩子我來彌補。”
“你想要的冠軍獎盃，我一定會親手為你捧回來。”
“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你。”
“為了那個被嘉世背叛的鬥神。”
“為了那個本該站在榮耀之巔的葉修。”
蘇沐秋的眼神無比認真，每一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
葉修被這種氣勢震撼到了。
“可是……”
葉修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被蘇沐秋的豪言壯志感染了，但理智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阿秋，聯盟規定，職業選手必須年滿十八歲。”
“你才八歲，我們還有十年。”
“十年啊……”
葉修苦笑著搖頭。
“十年後，那時候我還能拿得動滑鼠嗎？”
這個問題像一盆冷水，直接澆滅了剛才的豪情。
十年，對於電競選手來說，幾乎就是一個時代。
現在的職業選手，有幾個能堅持到三十五歲？
蘇沐秋沉默了片刻。
他當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年齡限制，這是他重生後面臨的最大障礙。
但是……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
蘇沐秋突然笑了，那種自信的笑容又回來了。
“阿修，你忘了我是誰了嗎？”
“我是那個能設計出千機傘的蘇沐秋。”
“我是那個能開創散人玩法的蘇沐秋。”
“我是那個總能想出各種奇思妙想的蘇沐秋。”
“你覺得，一個年齡限制就能難倒我？”
葉修看著他自信的樣子，想起了當年的蘇沐秋。
那時候的蘇沐秋也是這樣，總是能在絕境中找到出路，總是能想出別人想不到的辦法。
“你有什麼計劃？”
葉修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暫時保密。”
蘇沐秋神秘地眨眨眼。
“但我可以保證，我會盡可能早地站在職業賽場上。”
“也許不需要等十年。”
“也許五年，也許三年，甚至更短。”
葉修看著他，心中的疑慮被打消了一半。
這小子總是能給人驚喜，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辦法。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
葉修喝了一口啤酒。
“但是阿秋，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不要為了急於求成而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年齡限制雖然麻煩，但也是對未成年人的保護。”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承擔不必要的風險。”
蘇沐秋看著葉修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
這就是葉修，永遠把別人放在第一位。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蘇沐秋走到葉修身邊，用小小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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