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看著單膝跪地，一臉虔誠，眼眸中甚至帶著幾分狂熱的鳳千雪，溫和地笑了笑。
他伸出手，虛扶了一下。
“起來吧，小姑娘，地上涼。”
鳳千雪依言站起，但頭依舊微垂，姿態恭敬至極。
蘇白將那杆猶自嗡鳴的銀槍，輕輕遞還給她。
入手微沉，槍身似乎還殘留著前輩那深不可測的“意”。
“你的槍，很快，很準，也很凌厲。”
“基礎打得非常紮實，看得出是下了苦功的。”
鳳千雪屏息凝神，仔細聆聽，生怕錯過一個字。
“但，那只是‘技’的層面。”
蘇白話鋒一轉。
“你之前問，何為‘意’？”
“其實很簡單。”
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完全就是在教導晚輩。
“意，不是你想出來的，也不是練出來的。”
“它是你這個人，你的心，你的意志，與你的槍，‘融’為一體的東西。”
“你剛才看我最後那一槍，感覺到了什麼？”
鳳千雪嬌軀微微一顫。
感覺到了什麼？
那毀天滅地，讓百米古樹瞬間化為齏粉的一槍？
她閉上眼，腦海中瘋狂回放著那一幕。
不是能量的狂暴，也不是速度的極致。
而是一種……
一種無堅不摧，無物可擋的……
“是……意志？”
她有些不確定地睜開眼，看向蘇白。
“是一種……粉碎一切的‘勢’？”
蘇白眼中露出一絲讚許，含笑點頭。
“有點意思了。”
“孺子可教。”
他指了指鳳千雪手中的槍。
“現在，忘掉你所有的招式，忘掉那些固定的套路。”
“就想著剛才那種‘勢’，那種感覺。”
“隨意刺出一槍，試試。”
隨意？
鳳千雪愣了一下。
槍法之道，不是講究精妙招式，千錘百煉嗎？
但看著蘇白那平靜而鼓勵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雜念。
前輩說得對，實踐出真知！
她緩緩閉上雙眼，努力回想剛才那股讓她靈魂都在戰慄的“槍意”。
不是模仿，而是感受。
感受那種破滅一切，無可阻擋的意志！
漸漸地，她的心神與手中的銀槍彷彿建立起了一種微妙的聯絡。
嗡——！
她猛地睜開眼，沒有施展任何熟悉的槍招，只是隨著心中的那股“勢”，本能地向前一刺！
動作簡單直接，甚至有些樸拙！
然而！
槍尖劃破空氣，卻發出了一聲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嗡鳴！
而是帶著一種沉悶的銳嘯！
彷彿空氣都被撕裂！
一股鋒銳無匹的氣息，自槍尖一閃而逝！
雖然遠不如蘇白那般石破天驚，但……
“這……這感覺！”
鳳千雪猛地瞪大了美眸，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槍尖！
她清晰地感覺到，剛才那一槍刺出時，自己的精神、意志，彷彿真的順著槍身延伸了出去！
威力或許提升有限，但那種“意”的雛形，那種人槍合一的奇妙感覺……
是真實存在的！
她……她好像真的摸到門檻了！
“我……我好像……抓到了一點！”
鳳千雪激動得俏臉通紅，握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困擾她許久，讓她感覺槍法陷入瓶頸的那層窗戶紙，似乎就被前輩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捅破了一絲縫隙！
她再次看向蘇白，眼神中的敬仰猶如實質！
噗通！
鳳千雪毫不猶豫，再次單膝跪地，這次卻不是請求，而是發自肺腑的感激！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茅塞頓開！感激不盡！”
這一刻，再無半分僥倖，只剩下五體投地的拜服！
“嘶——！”
旁邊的陳清風看得是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
這就……這就頓悟了？！
前輩三言兩語，竟然真的點通了鳳統領？！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陳清風忍不住搓了搓手，看向蘇白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神仙！
“這就是六階武宗的境界嗎？不僅實力通天，連指點人都如此……直指本源！”
秦山和尚正也是滿臉震撼，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
“一語驚醒夢中人！蘇前輩這指點，勝過十年苦修！”
“太強了！蘇前輩簡直是武道神師！”
周圍的鳳棲城衛士和滄瀾城巡獵隊員們，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們雖然不懂什麼“槍意”，但也看得出，鳳統領剛才那一槍的氣勢，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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