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貝米身上來回掃視,從精緻的收腰設計到裙襬的褶皺,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鋼筆。
今天她特意穿了件淺藍色連衣裙,本來還算得體,可跟貝米那身時髦的款式一比,頓時顯得土氣十足。
“是呀。”貝米笑得甜,故意選了林婷婷前排的座位。剛坐下就聽見後排嘀咕:“婷婷,這誰啊?面板嫩得能掐出水。”
林婷婷聲音帶著明顯的酸味:“抹雪花膏了吧。鄉下人進城,可不得使勁捯飭。”
貝米當沒聽見,托腮盯著黑板。講臺上老師講到個體戶營業執照,她趕緊記筆記,這可是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
直到講到商品經濟政策的時候,老師開始點名:“比如這位穿裙子的女同學,如果讓你擺攤,賣什麼好?”
滿教室目光唰地聚焦過來。貝米不慌不忙站起來:“賣點心呀,成本低見效快。”她掰著手指算,“麵粉四毛一斤,雞蛋...”
林婷婷這時插嘴,聲音不大不小:“鄉下人就是會算小賬。”
教室裡頓時一陣鬨笑,貝米轉身,笑得露出小梨渦:“是呀,畢竟我奶奶說過,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
老師讚許地點頭:“這位同學說得好,改革開放就是要精打細算。”
課間休息,扎羊角辮的圓臉姑娘湊過來:“同志,你面板咋這麼透亮?用的啥雪花膏?”
“就普通的珍珠霜呀。”
“騙人。”旁邊短髮姑娘把話插進來,“我用友誼雪花膏,腦門還爆痘呢。”
貝米聽著,從布兜掏出小玻璃瓶:“抹完霜要拍甘油水,鎖住水份。”
見大家茫然,她又補充:“半勺甘油兌小半杯涼白開,裝小噴壺裡。”
“甘油不是擦手的嗎?”林婷婷突然提高嗓門,“往臉上抹不怕爛臉?”
貝米指尖點點自己的臉:“稀釋過的呀,我經常這麼用,你看爛了嗎?”
陽光照在她瓷白的臉上,連毛孔都看不見。姑娘們一股子圍上來,七嘴八舌問:
“你頭髮咋這麼黑?”
“洗頭用雞蛋清。”
“眉毛這麼整齊?”
“燒火鉗子燙的。”
林婷婷被擠到外圍,氣得合上書本。
她朋友小聲說:“人家懂得真多...”
“都是譁眾取寵!”她抓起書包就走,差點撞到門口探頭探腦的男生。
放學後,貝米剛走出教室,身後的圓臉姑娘追上來:“貝米同志,我叫劉娟,住紡織廠家屬院,你懂得真多,能交個朋友嗎?”
她掏出手絹包的奶糖,“請你吃。”
貝米有些意外,原著裡原主在夜校可是被孤立到退學的,看來穿書後,劇情真的在改變。
頓時,她笑眯眯地應答:“可以。”
校園小道上飄著桂花香,劉娟挽住她胳膊:“貝米你真厲害,連林婷婷吃癟我都瞧見了,她可是文工團的,整天鼻孔朝天。”
校門口的小販在叫賣冰棒,貝米買了兩根,遞給劉娟一根:“給,朋友請你的。”
劉娟受寵若驚地接過。
貝米咬著冰棒眯起眼睛想,既然劇情能改,那麼她這個“原主”的結局是不是也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