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禮面色不變，語氣平靜：“買鋼筆。”
“鋼筆？”劉政委誇張地挑眉，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腰間的皮帶，“後勤部上週不是剛給各團配發了一批英雄鋼筆？怎麼，我們季團長要用特供的？”
季延禮懶得解釋，抬腳就要走。劉政委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胳膊：“哎，等等嘛，老首長剛給我打電話，說讓你這兩天回家吃個飯。”
說到最後，語氣不自覺地嚴肅了幾分。
男人聞言，臉色一沉，果然，那個程家姑娘才去了一趟，爺爺奶奶就急著催他見面，連政委都被拉來當說客。
“這兩天演習總結報告要交。”他聲音冷硬，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沒空。”
說完，他甩開劉政委的手，大步流星地朝軍區大門走去。背影挺拔如松，步伐又快又急，活像是要去執行什麼緊急作戰任務
劉政委站在原地，無奈地搖頭：“這小子…”話沒說完，季延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處。
王府井大街上人來人往，國營百貨商店門口排著長隊。
貝米站在王府井西門的梧桐樹下，頭髮紮成高高的馬尾，髮梢隨著她東張西望的動作輕輕晃動，風一吹，裙襬被風吹得貼在腿上，襯得面板雪白。
她拎著裝點心的鋁飯盒，遠遠就看見個穿中山裝的高個男人朝這邊走來。好傢伙，他這身打扮，比軍裝還打眼，寬肩窄腰，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沒一個不偷看的。
貝米小跑過去，把鋁飯盒遞過去：“給你帶了桃酥，還有奶油小方。”
季延禮接過飯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像被燙到似的迅速縮回：“謝謝。”
語氣生硬，像是在跟上級彙報工作一樣。
貝米笑眯眯地仰頭看他：“你今天穿得真精神，這中山裝襯得你特別挺拔。”
“你...也很漂亮。”男人乾巴巴地回道，耳根有些發熱。
他平時在部隊訓話都是一套一套的，這會兒卻像個新兵似的，說句話都要打磕巴。
貝米：“……”
這人怎麼跟個老古董似的，誇他一句就回一句，半點都不會聊天。
見她沒說話，他以為對方沒聽清，又一本正經地補了一句：“裙子很漂亮。”
她差點笑出聲，這人連夸人都像是在彙報工作？
於是，貝米故意逗他：“你平時跟女同志說話也這樣嗎？”
男人皺眉：“哪樣？”
她憋著笑：“就是一板一眼的，像在開會。”
沉默兩秒，他淡淡道：“習慣了。”
總不能幹站著，況且他還沒忘自己來著的目的，於是又說：“我要去買鋼筆，你要一起嗎？”
貝米正想逛逛，便點頭：“好啊，我剛想買兩本書。”
進了新華書店，她站在書架前犯了難。她對這個年代的書籍市場不熟悉，不知道該選什麼。
男人買完鋼筆回來，見她還在糾結，便問：“想買什麼型別的？”
“想了解這個時代…”她脫口而出，說著又意識到不對，趕緊改口，“最近不是改革開放了嗎？聽說個體戶也能做生意了，我想看看政策方面的書。”
他挑眉，從書架上抽出兩本書遞給她：“《個體經濟政策解讀》《市場開放初探》，這兩本比較實用。”
貝米接過書，隨手翻了幾頁，心思卻飄遠了。原著裡原主的結局可不太妙，而真正的女主，那位軍區醫院的醫生，現在應該還沒出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