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賈政的話,鳳姐兒拍著賈母背部的手兒頓了下來,明媚的玉容難堪起來,芳心只覺錯愕不已。
賈政的兄長,那不就是自家公公,不曾想公公居然也欠了銀子,還足足有兩萬兩白銀,我的天兒,吃瓜吃到自家來了。
賈母蒼老的麵皮漲紅,呼吸起伏不定,憋了一會兒,才啐罵道:“孽障東西,他是要做什麼,是嫌老婆子我活著礙眼,巴不得氣死我。”
那孽障,素日裡在院子裡胡作非為,院裡稍有姿色的丫鬟一個都沒放過,瞧那沒出息的樣子,她都懶得管,誰承想居然還不知足,竟借銀子享樂。
沒錯,就是享樂,他借銀子除了享樂,還能做什麼。
鳳姐兒聞言,容色大變,這話說的誅心了,都讓她不敢貧嘴。
賈政擔憂的看著賈母,說道:“母親,事既然出了,責罵兄長也無濟於事,如今緊要的是妥善處置,好給端王殿下有個交待才是。”
他知道賈赦的事情會氣著賈母,若是幾千兩銀子,私下裡還了也就罷了,可兩萬兩的銀子,那是瞞不住的,只能說清楚來。
賈母氣的渾身發抖,都有些頭昏眼花,可她也明白小兒子的意思,不交待清楚來,明兒個指不定就來榮國公府門前鬧。
已經丟了半張臉,再把另外半張臉丟出去,他賈家還不至於如此犯賤,一點臉面都不留。
念及此處,賈母壓下心中的怒火,偏眸看向身旁的鳳姐兒,問道:“鳳丫頭,帳上還有多少現銀。”
自家那大兒子什麼出息,做母親的能不知道,他雖然佔據著爵位,可一應家產都在她手上捏著,防著的就是他胡作非為,只是沒想到日防夜防,卻防不住賈赦這麼不顧臉皮。
指望賈赦籌錢,蹦不出半個子來,那能怎麼辦,只有她這個做孃的來補齊了。
聞得此言,一直默不作聲的王夫人心下一跳,捻著的佛珠不由的頓了頓,想說些什麼,可又憋了回去。
大伯欠的銀子,怎麼能拿帳上的公銀去還。
鳳姐兒狹長的鳳眸縮了縮,明媚的玉容帶著幾許尷尬之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回老祖宗的話,月例前兒個才發下去,下面店鋪、田莊的銀子都還沒收回來.....帳上所剩的現銀並不多。”
接下來的話,不需鳳姐兒說什麼,賈母便明白過來,總而言之就是填補不了這兩萬兩的虧空。
渾濁的目光閃現著淚花,賈母哭道:“兒女債,不還清來老婆子也閉不上眼,帳上的銀子不動,那孽障的兩萬兩,老婆子一人擔了。”
雖說賈母不管家,但也不是個睜眼瞎,西府帳上的銀子維持國公府的體面都尚顯不足,哪裡騰得出銀子來補貼那孽障欠下的債。
沒辦法,便是再嫌棄,到底是自己掉下來的一塊肉,總不能坐視不理。
而且,那位端王殿下就是在找立威的靶子,此時萬萬不能在落人把柄,以免借題發揮。
鳳姐兒聽見這話,心下不由的一緩,賈家裡面,若論最富有,誰能比得過眼前的老祖宗,這可是財神爺。
畢竟賈母可是在賈家鼎盛時嫁進榮國公府,且不說身為侯府嫡女的嫁妝,便是那些個賞賜,哪一件不是價值非凡,即便沒有現銀,隨便抽幾件物件,就足以繳清欠款。
賈政聽見賈母的哭訴,心下悲傷,忙跪在地上,情真意切道:“兒子們不孝,勞累母親了。”
賈母看著小兒子這孝順的模樣,氣色稍稍好轉幾許,大兒子惹人嫌歸惹人嫌,好歹還有個孝順的小兒子,雖是迂腐了些,成不了大氣,但也算是聊以藉慰,亦或者這就是賈母的精神寄託了。
難不成兩個兒子都一個鳥德行?那賈母早就被氣死了。
沉吟一聲,賈母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政兒,明日你帶著銀子去把那孽障的帳消了,旁的事你也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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