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之內,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之間竟顯的靜謐起來。
秦可卿見少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神微微迴轉,嫵媚流轉的眸子現著幾分慌亂,宛若受驚的小鹿,忙不跌的歪過螓首,提帕掩面,那張雪膩的臉頰,浮上一抹淡淡的胭脂。
且不說男女大防,單憑自己身為人婦,豈能與外男相見,而且還不是一個男人,是一大群男人,這如何能受得了。
麗人那嫵媚的玉顏,已然是吸引住了陳淼的目光,更別說此時麗人嬌羞,更增添幾分風情,掩帕遮面的一幕,不禁想起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倒是讓陳淼略微失神。
失神只在轉眼之間,陳淼目光轉而落在那驚愕住賈珍身上,冷嘲熱諷道:“威烈將軍好大的威風,竟然敢打本王的人。”
緊隨其後的馮錦察覺到了殿下的片刻失神,目光不由的落在那道嫋娜的倩影下,微微眯了眯眼,又聽見殿下對他身份的認可,心中澎湃。
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是獲得了殿下的認可,這寧國公府,便是自己的晉升之梯。
賈珍心下一頓,抬眸瞥了一眼那被自己打了出去的公公,心中頓時恍然。
原來是興師問罪啊!
面對少年的質問,賈珍面色頓時難看起來,也明白眼前身著蟒袍的少年正是炙手可熱的端王殿下。
須臾間,賈珍便客氣道:“端王殿下,在下之所以驅趕幾位公公,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竟敢辱罵老國公爺,事出有因,還請殿下明查。”
誠然是他一時氣憤毆打了那群閹人,但說到底還是對方過份,自己乃是維護門楣,想來這些公公定是沒有將緣由所清楚,以此誣告自己,故而特意言明,也意在點明錯在他們。
辱罵老國公爺,憑此,就算是鬧到聖人面前,他也有理。
陳淼嗤笑一聲,也不搭理眼前的賈珍,徑直朝著主位走去,途中,餘光不免又落在那惶恐的麗人身上,瞧見那受驚的美眸,目光微微閃動,落座在主位上。
有這般嫵媚風流玉顏,莫不是那秦可卿吧!
賈珍見對方如此無視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大舒服,但他也知道對方比自己尊貴,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人,於是只要壓下心中的不快,頷首以對。
面對對方的強闖,賈珍心有餘悸,但自己好歹是開國功勳,堂堂寧國公府,也不信這位端王殿下能對他如何。
怎麼說呢,大抵就是有恃無恐,亦或者說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陳淼右手撐著腦袋,凝眸看著那賈珍,戲謔道:“威烈將軍,你也不要給本王扯這些有的沒的,打了本王的人,你得給本王一個說法。”
賈珍眉頭一挑,想了想,試探道:“不知端王殿下想要什麼說法?”
既然談到了說法,想來這位端王殿下還是顧忌著國公府的名頭,此番討要說法,莫不是讓自己繳清欠銀?
開什麼玩笑,他哪來的銀子繳納,這位端王敢強要,老子就認準沒銀子,有能耐的就把老子的命拿去。
陳淼瞧著那賈珍明知故問,心中嗤之以鼻,也不做搭理,擺手道:“把那個叫賴升的管家帶上來。”
強闖寧國公府,作為管家的賴升自然避無可避,然而陳淼根本懶得聽趴在主子家敲骨吸髓的賴升的廢話,當即便讓人拿下,詢問出賈珍的去向,而後便在眾人難以反應的速度,直奔天香樓。
聽得陳淼的吩咐,便見一錦衣衛壓著賴升走了進來,其掙扎不開,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凌亂,看見賈珍,忙不迭的喊道:“老爺,救我。”
天知道對方有多蠻橫,上來就拿他,若不是對方身著飛魚服以及為首的那一身蟒袍的少年,在自己的地頭上,豈能被如此欺辱。
賈珍面色頗為的難看,抬眸看向端王,問道:“端王殿下這是何意。”
強闖寧國公府,連自己的管家都如犯人一樣,如此的無禮,這哪裡是來討說法,分明就是來找茬。
陳淼也不理會,饒有興致的說道:“馮錦,給你個出氣的機會,去吧。”
馮錦面容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獰笑一聲,移步走到賴升面前,他可是知道,就是這王八蛋私下裡對他下手,如今得了令,還不報復起來。
賴升看著眼前猙獰的馮錦,心下一緊,忙說道:“我是寧國公府的大管家,代表的是寧國公府的臉面,你不能....”
“啪”的一聲,馮錦揚手便甩了起來,啐罵道:“狗屁的寧國公府,咱家打的就是你。”
在皇家面前,寧國公府算個屁,殿下既然要他出氣,顯然就是要給他們難堪,既然如此,那馮錦何須客氣。
賴升被扇的有些臉頰火辣辣的疼,心頭的火氣騰的一下便升了起來,想他賴昇平日裡如何的風光,賈家的小輩都得喊他賴爺爺,可今日居然被當眾扇耳光。
然而還不等賴升從那一巴掌回過神來,馮錦的下一巴掌便緊隨而至,有連綿不絕之勢,一時之間,廂房裡只剩下清脆的耳光聲。
賈珍看著眼前這一幕,面容不由的沉了下來,心裡有火氣,但同時也有一絲慶幸,自己好歹是威烈將軍,對方即便貴為王爺,也不能拿他如何。
也罷,讓王爺把氣撒了,大家面上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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