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延英殿。
延英殿位於朝參的紫宸殿西方,是太上皇日常辦公休息的私人住所。
錦黃鋪就的御案之上,著明黃色龍袍的太上皇手中拿著御筆在奏本上勾勒,已至天命之年的太上皇,臉上現著條條皺紋,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髮在黑髮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正在此時,身著大紅坐蟒龍衣的大明宮總管太監戴權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稟道:“皇爺,陛下與皇后娘娘和端王殿下來了。”
皇爺、陛下,這兩個詞分開來說毫無問題,可攏在一塊兒,那就顯的怪異,將一朝兩宮的態勢體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身為天子,在皇宮之中行走,居然還需稟報....
“宣。”太上皇將御筆放在一旁的筆架上,端起御案上的茶盅抿了一口,面容上隱有幾絲莫名之意。
戴權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不多時,永康帝領著柳後以及陳淼走進殿內,行至近前而立,拜見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兒媳、兒臣見過父皇。”柳後與陳淼也在一旁躬身施禮,畢竟這並非是家奴行事的清朝,除正朝大典以及需要下跪的情形以外,一般不需行跪禮。
太上皇抬眸看著三人,也不知怎得,心下生出一抹怪異之色,瞧著他們像是一家三口,氣氛和諧。
凝眸看了永康帝一眼,太上皇面上現著幾分疲憊,說道:“批閱的奏摺朕看了,現在你是愈發幹練,想來朕也該頤養天年了。”
永康帝聞言心下一頓,一臉誠懇道:“兒臣資歷淺薄,尚顯不足,還需父皇照看一二,以免兒臣犯下大錯。”
陳淼餘光看了太上皇一眼,心下腹誹,狗屁的頤養天年,真要是想放權直接給就是了,何至於說這麼一句話來,簡直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說到底,還不是試探,一對親父子勾心鬥角,這就是皇室的常態。
話又說回來,太上皇已至天命之年,且生過一場大病,精神難以為繼,就這般還要拿捏著權力,何苦呢,早些頤養天年不好嗎。
說不得太上皇老樹開花,還能再給他增添幾個弟弟妹妹呢!
太上皇並未回應永康帝,目光落在陳淼身上,倦怠的面容上浮上一抹笑意,問道:“端王以為如何?。”
陳淼:“......”
他就知道沒好事,問他有什麼用,分明就是讓他表態。
沉吟一聲,陳淼應聲道:“父皇年少登基,勵精圖治,大乾朝在父皇的治理下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世人皆頌父皇之英明,但其內艱辛,世人又何嘗知曉,自皇兄繼承大統,便以父皇為榜樣,勤政國事,夙興夜寐,盡心為父皇分憂,拳拳孝心天地可鑑,故而兒臣以為,也該是讓皇兄挑大樑,好讓父皇不必那麼辛苦,讓兒臣等能儘儘孝心。”
既然太上皇要他表明態度,那陳淼就表給他看,反正自己無論偏向哪一方,都會得罪另一邊,若是含糊其辭,打算糊弄過去,做牆頭草,那就是愚蠢。
畢竟陳淼可是在永康帝身邊長大的,依仗的就是永康帝,蛇鼠兩端,只會讓自己難堪。
再說了,他與太上皇又沒有權力上的衝突,頂多就是說了一句偏話而已,虎毒尚且不食子,不至於拖出去斬了,最多就是得罪了太上皇而被訓,但要是被永康帝視為敵人,以目前皇室的狀況....處境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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