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淼垂眸看了眼腳下的青石板,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的暗紋,語氣聽不出喜怒:“王爺不必如此,不過是舉手之勞。”
只是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在這位正派夫君面前,想起方才與北靜王妃的親暱,心底竟泛起一絲莫名的異樣,既有些刺激,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
北靜郡王卻像是沒察覺到陳淼的異樣,又往前湊了半步,壓低聲音道:“殿下也知道,這孩子對我們北靜王府意味著什麼,若是能平安降生,便是祖宗保佑。”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懇切,眼神裡滿是對家族傳承的執念:“往後若是內子再有什麼不妥,怕是還要勞煩殿下……”
“王爺多慮了。”陳淼打斷北靜郡王的話,抬眼看向他,眼底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語氣卻顯得坦蕩:“若有需要,本王偶爾會過來看望開解,王爺儘可放心。”
這話倒不是敷衍。
說實話,即便北靜郡王不提醒,他心裡也存了些念頭,畢竟是別人家的媳婦,那份藏在端莊底下的鮮活,總能勾起人幾分莫名的念想。
這點隱秘的牽絆,倒給平淡的日子添了些不一樣的滋味。
北靜郡王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感激的神色,忙拱手道:“那就勞煩殿下了,本王代內子謝過殿下。”
他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極低,像是把所有的體面都暫且擱到了一旁。
陳淼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那點異樣的感覺又翻湧上來,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語氣平淡道:“王妃吉人天相,定會平安順遂,若是沒別的事,本王便先回府了。”
他是真不想再與北靜郡王多談,尤其是在剛剛見過北靜王妃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總讓他覺得有些微妙。
北靜郡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溫和的模樣,忙道:“殿下不多坐會兒?本王已讓人備了晚膳。”
“不必了。”陳淼擺了擺手,語氣堅決卻不失禮貌:“內務府還有些事等著處理,改日再聚。”
北靜郡王見陳淼執意要走,也不好再挽留,只能拱手道:“那殿下慢走,本王送送您。”
“不必遠送。”陳淼轉身便走,腳步邁得有些快,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一般。
他能感覺到北靜郡王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背上,那目光裡有感激,有期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北靜郡王望著陳淼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後,緊繃的肩背才鬆下來,抬手按了按眉心,長長舒了口氣。
從一開始,他就想開了,身為北靜王府的繼承人,延續香火遠比臉面重要,當年母親為了他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裡。
如今不過是放下身段求個子嗣,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