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棋盤上的黑白子,看似對立,實則早已在殿下的掌控中,交織成一幅旁人看不懂的棋局。
陳淼終於放過妙玉,轉而看向邢岫煙,指了指棋盤:“這步棋該落這裡。”
他指尖點過的位置,恰好是她方才猶豫再三的角落。
邢岫煙依言落子,心頭的慌亂漸漸平息,陽光透過竹簾落在棋盤上,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纏纏繞繞,分不清彼此。
她看著那團交疊的光影,忽然明白,所謂的安穩,或許從來都不是獨善其身,而是像這樣,在殿下的羽翼下,與姐妹們一同,在這複雜的棋局裡,尋得各自的位置。
妙玉的喘息漸漸平穩,悄悄抬眼看向陳淼的側臉,見他正專注地看著棋盤,側臉線條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心頭那點羞惱忽然化作一絲甜意,挺翹的鼻翼聞著那讓人心安的氣息,覺得方才所有的羞怯與慌亂,都值了。
禪房裡,茶香依舊嫋嫋,只是這原本清淨的空間,此刻瀰漫著一股別樣的旖旎氣息,讓人無端心跳加速。
不大一會兒,陳淼捏著棋子的手忽然一頓,目光越過棋盤落在妙玉臉上,只見妙玉不知何時已悄悄抬起眼,臉頰泛著醉人的酡紅,像是被茶氣燻透的桃花,彎彎的眼睫垂下時,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底下的鳳眸卻漾著水光,媚眼如絲,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陳淼心頭一動,丟下棋子,伸手便勾起她的下頜。指尖觸到的肌膚滾燙,帶著幾分戰慄的柔膩。他低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得意的喟嘆:“瞧瞧你....”
往日裡那副拒人千里的清冷模樣,如今在他跟前,倒比誰都乖順。
妙玉被他說得臉頰更紅,卻沒像往常那般別過臉,只微微仰頭望著他,嘴角竟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像冰雪消融時悄然綻開的紅梅。
這抹笑裡藏著羞怯,藏著縱容,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依賴。
陳淼看著妙玉這副模樣,先前被棋盤勾走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他俯身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聲音低得像枕邊私語:“師太,差不多了。”
妙玉抿著唇沒說話,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卻溫順地任由少年將自己扶起,素手手還搭在棋盤邊緣,被陳淼握住時,指尖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任由他牽著起身,衣袂掃過竹榻,帶起一陣清淺的香息。
少年將她往懷裡帶了帶,妙玉便順勢靠在他胸前,揚起玉頸時,露出一段瑩白如瓷的肌膚,脖頸間的青絲滑落,纏著他的指尖,鼻間溢位一聲極輕的哼唧,似嗔似嘆,素白的手環上他的脖頸,將臉埋進他的肩窩,動作裡帶著幾分不自覺的親暱。
“還是這般不老實。”陳淼低笑,指尖穿過她的髮絲,輕輕按著她的後頸。
妙玉沒應聲,只往他懷裡縮了縮,像只尋到暖處的小獸。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早已沒了師太的體面,可被他這樣抱著,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心頭那點殘存的矜持便碎成了齏粉。
在他面前,她早已不是那個守著清規戒律的妙玉,只是個會貪戀溫暖的尋常女子。
一旁的邢岫煙捏著雲子的手緊了緊,棋盤上的殘局早已模糊不清,她看著相擁的兩人,臉頰漲得通紅,卻悄悄別開眼,只在心裡暗啐。
這妙玉姐姐,偏要端著那清冷的架子,如今還不是……
嘴上雖這般想著,眼底卻沒什麼怨懟,反倒帶著幾分過來人的瞭然。畢竟在殿下身邊待久了,再硬的性子也得被磨出幾分柔腸,妙玉姐姐這般,不過是藏得深些罷了。
禪房裡的茶氣漸漸淡了,陽光透過竹簾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處,溫柔得像一幅浸了水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