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油燈下,兩人聲音極輕,一直交談了很久。
……
翌日清晨一早。
一架大車裝滿了酒罈,晃晃悠悠的從城門而入,一路向著水仙樓而去。
此時街上還沒什麼人,一層稀薄之霧籠罩著大地。
就在大車一拐彎,即將進入水仙樓後廚時,幾名穿著短馬褂的漢子突然跳了出來,攔在拉車的人面前,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盯著大車後面的酒罈。
“幾……幾位大爺,怎麼突然攔我去路?”拉車的老漢有些害怕的問道。
“老傢伙,這車上拉的是什麼東西?”一名漢子突然向前一步,惡狠狠問道。
“是水,水!”老漢連聲答道。
“水?我看是酒吧!”那漢子突然薅住老漢的衣領,將他狠狠拽到一旁:“你可是雙溪村的人?”
“沒錯……”
“哼,竟然趁著城門剛開無人,想要矇混過關把三月春送進水仙樓做買賣,李牧這小子膽子不小啊!”漢子獰笑著,一腳將大車踹翻,“在城中,沒有馬幫的發話,你們連一粒米都運不進來,知道麼?”
咣噹!
大車翻滾,酒罈摔了一地。
裡面的液體流了出來,但幾人聞了聞之後,臉色卻突然大變。
“這裡面裝的還真是水!”一名赤膊大漢用手指沾了沾,臉色鐵青。
揪著老漢脖領子的漢子表情愕然,緊接著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把將老漢按在牆壁上:“敢耍老子?”
“二狗!”
就在他正要大打出手時,水仙樓後廚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陳鶴松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看著一地狼藉,臉色陰鬱:“我特意讓人從城外運來的山泉水,你就這麼給我砸了?”
“我們水仙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馬幫,你要帶人來攪和我的買賣?”
被稱為二狗的漢子眉心狂跳。
他看著面色驚恐的老漢,猶豫片刻,緩緩將對方放下:“原來……是陳掌櫃要的貨,倒是兄弟我唐突了,這貨款我賠!”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懷中取出碎銀子塞進老漢手中。
陳鶴松默然無語。
“陳掌櫃,昨夜豹爺帶人去了雙溪村,但卻鎩羽而歸,幫主發了火,正準備調兵遣將……這種時候,誰若是想幫那鄉下小子,便是觸幫主的黴頭。”二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您在平原縣城混了這麼多年,攢下這份家業不容易,別為了個遠房親戚,把自己搭進去。”
“說句不自誇的話,在這城中,馬幫想辦的事,還沒有一件辦不成的。”
他說完之後,便恭敬抱拳:“回見!”
看著幾人的背影,陳鶴松眉心擰起,止不住的冷笑著。
……
“哦?馬幫在城中果真如此霸道?幫中的一名小卒,都敢當著面威脅陳鶴松……”
李家大院。
聽著那名運水老漢的回稟,李牧沉思片刻,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咱們不能只是窩在家裡被動挨打,必須主動出擊!既然馬幫在城中是土皇帝,那咱們便讓他們知曉一下,到了城外這地界,究竟是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