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下官還曾親自去了一趟安平,可……可最終苦於無有真憑實據,又因為安平縣令曹養義處處阻攔,這才讓那李牧依然逍遙法外。”
泗水縣令一邊說著,嘴角也慢慢露出冷笑。
你曹養義不是硬要護著李牧嗎?
我自然是動不了你,可知府大人就不一樣了!
你還敢跟頂頭上司對著幹?
“……”孫知府聞言,表情有些古怪,卻是一言不發。
泗水縣令則想要趁熱打鐵,繼續告狀道:“下官還聽說,那李牧帶領著一群賊寇,皆身著甲冑、攜帶弓箭長矛等違禁之物,大齊律法中有明確記載,但凡民間百姓未經許可擅用此物,便是抄家砍頭的罪過。”
“而今他又殺了一名縣令!此獠若不除去,未來說不定還會做出何等喪心病狂之事啊!”
沉默。
靜。
泗水縣令的話講完,卻突然發現氣氛有些古怪。
他原以為聽了這番話,自己這位頂頭上司便會勃然大怒,當即便發兵去安平抓人。
但沒想到對方卻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動怒之意。
孫知府只是坐在那裡喝茶。
過了良久,他才放下茶杯,輕嘆了口氣道:“劉大人,你知不知道此案的卷宗,本官已經定性封檔了?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這個時候,是存心想讓本官難堪嗎?”
案件的卷宗一旦封檔,若是再拆開修改,便等同於翻案。
而當初做出判決的官員自然也會受到連累。
“本官才剛剛上任不久,若是犯了錯案之罪,朝堂之上怕是會有不少人抓著這個把柄來做文章。”孫知府慢條斯理的開口,緩緩翹起二郎腿,衝著泗水縣令似笑非笑的問道:
“劉大人,你說究竟是真相重要,還是本官的前途重要呢?”
泗水縣令愣住了。
“李牧此人,本官雖然沒有跟他打過交道,但若是沒有他,本官現在也坐不到這個知府的位置上,說起來,我倒是應該感謝感謝他。”孫知府沒有理會泗水縣令的反應,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至於他麾下私穿甲冑,攜帶違禁兵器之事……劉大人,你最好還是將它給忘了,否則對你絕對沒什麼好處。”
看著頂頭上司露出的古怪笑容,泗水縣令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李牧……
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連這位新上任的知府都對其如此忌憚?
“下官……下官明白。”
停頓了三四息之後,泗水縣令額頭冷汗直冒,“若無其他事的話,那下官就不打擾府臺大人了。”
“去吧。”知府揮了揮手。
泗水縣令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府臺衙門。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孫知府嗤笑了一聲。
他雖未跟李牧接觸過,但卻也聽霍雲峰、劉紀兩人提過此人,知曉對方當初在安平城外便可指揮一支驍勇善戰的騎兵,背景絕對不像表面上顯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在這片地界上,除了統軍衙門,還有誰有這個實力?
自然是鎮南王府!
“這李牧,定是鎮南王府麾下的人……否則怎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擁有此等勢力?”孫知府深吸了一口氣,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只是他劫掠幫派大戶,倒是可以理解,鎮南王府最近一直在招兵買馬,自然缺乏銀錢。”
“可那清水縣令又怎麼得罪了這位王爺,被暗殺在自家宅邸之中?”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
正在安平的李牧還不知道,自己藉著鎮南王的名頭再次渡過一次麻煩。
而與此同時,齊州府鎮南王府內,一名年過半百卻依然精神抖擻的中年男子卻突然打了幾個噴嚏。
“爹,近來天寒,你多加件衣裳。”蕭瑜站在一旁,輕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