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小臉上還沾著幾粒細微的沙塵。
昏光中。
那雙圓亮的眼睛水光瀲灩,望向行軍床上閉目調息的江離時,盛滿了做賊般的心虛與一種豁出去的決然。
江離在帳簾微動時便已察覺,此刻睜開雙眼。
銳利如刀鋒的目光直直落在艾圖圖身上,沉聲道:“艾圖圖,你?”
低沉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如同驚雷,讓正想貓腰過來的艾圖圖渾身一僵。
然而。
她也僅僅只是停頓了一瞬。
下一剎那。
艾圖圖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眼神一凝,小跑兩步便來到江離床邊。
她沒有絲毫猶豫,在江離深沉如淵的目光注視下。
那雙微涼的小手猛然拉住被沿,哧溜一下,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整個兒從床尾掀開薄被,鑽了進去。
薄毯之下,立刻鼓出小小的一團。
微涼的觸感瞬間貼上江離的腿。
那柔軟的小小身影帶著夜風的寒氣。
卻又有一種奇異的火熱,如同最上等的暖玉乍然貼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江離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
正要開口。
薄被猛地被掀開一角,艾圖圖小半個身子露了出來。
她烏黑如瀑的長髮披散,睡裙肩帶已滑落半邊。
露出的肩頭在昏昧燈光下閃著細膩如瓷的光澤,白得晃眼。
她雙頰飛霞,染透了耳根,眼中水光幾乎要滿溢位來,像一隻受驚又倔強的小獸。
“江,江離哥哥……”她的聲音壓得極低,細細軟軟,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顯而易見的委屈討好,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我知道我不該……可,可外面真的好冷好冷。”
“風跟刀子似的,沙子呼呼地往帳篷裡灌……”
她一邊說著,一邊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處境。
那先前冰涼的玉足竟真的主動貼緊,順著他的腿部向上尋去。
企圖汲取更多溫暖。
“我的腳,都要凍成冰疙瘩了……就讓我在這兒暖和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好不好嘛?”
話音剛落。
根本不等江離有任何回應,艾圖影象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眼神裡的羞怯被一股孤注一擲的蠻勇取代。
她忽地用被子把自己和江離一起蒙得更嚴實,小小的腦袋再次沒入那方曖昧的黑暗。
緊接著。
便傳出一絲“嘶溜~”的聲音。
江離的臉色忽地一變,好似周身的血液都流暢了起來。
不由得雙腿便放得又直,又寬了些,給貓在裡面的艾圖圖留有足夠的空間。
然而。
就在這時。
只聽“嘩啦——”一聲響起,帳篷簾再次被毫無徵兆地掀開。
一個同樣單薄纖細的身影逆著帳外微弱的月光,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
清瘦的背影,居然是白婷婷。
白婷婷的動作遠比艾圖圖更輕捷,更熟稔。
她似乎早已知曉帳內情形,一雙泛著水光的眸子在昏暗光影裡飛快掃過床上那明顯隆起的薄被輪廓。
清秀的小臉上沒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種隱忍的,被背叛似的幽幽怨意。
在她水潤的眼底迅速積聚成一片化不開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