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裡面只有幾片創可貼,一小瓶碘伏,和一卷快要用完的紗布。
蘇晚晴拿著這幾樣簡陋的“醫療物資”,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她擰開碘伏的蓋子,用棉籤蘸了蘸,小心翼翼地,準備給他處理手背上的傷口。
“我自己來……”江澈想把手抽回來。
“別動。”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
冰涼的液體觸碰到面板,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江澈看著她。
她低著頭,神情專注得像是在處理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幾縷髮絲從她耳畔滑落,垂在她白皙的臉頰旁。
那道被蛇哥打出的巴掌印,依舊紅腫刺眼,嘴角還有一絲凝固的血跡。
她自己還帶著傷,卻在第一時間,想著給他處理這點微不足道的擦傷。
江澈的心,沒來由地被揪了一下。
他不再掙扎,任由她擺弄。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都沒有說話。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棉籤劃過面板的,細微的沙沙聲。
處理完傷口,蘇晚晴又從衛生間打來一盆熱水,擰乾毛巾,遞給他。
“擦擦臉吧。”
江澈接過毛巾,胡亂地在臉上一抹。
毛巾上,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
蘇晚晴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披著他的校服外套。
外套很大,將她完全包裹住,袖子長出了一大截。上面殘留著少年的體溫和乾淨的氣息,將她與外界的冰冷隔絕開來。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襟。
“你……你今晚……”她看著他,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問他那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是從哪裡學的?
問他那句“以後,你的安全我負責”,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一句。
“你吃晚飯了嗎?”
江澈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他一整天都在為文藝匯演和任務奔波,早就忘了吃飯這回事。
蘇晚晴站起身,又走到了那個放滿泡麵的櫃子前。
她盯著那些五顏六色的包裝看了幾秒,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嫌棄和無奈的複雜表情。
“就吃這個?”
“方便。”江澈回答。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她從裡面拿出兩桶包裝看起來最“健康”的——紅燒牛肉麵。
然後,她以一種極其生疏,甚至可以說是笨拙的姿勢,開始撕包裝,找調料包,去廚房燒水。
江澈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那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天后,此刻正穿著他寬大的校服,圍著他那間不到三平米的簡陋廚房,手忙腳亂地……給他泡麵。
那畫面,荒誕,卻又真實得讓他心頭髮暖。
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泡麵被端了過來。
蘇晚晴將其中一碗遞給他,自己則捧著另一碗,小口小口地吃著。
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很斯文,即使是在吃一碗廉價的泡麵,也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
“你不該來的。”蘇晚晴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江澈吃麵的動作一頓。
“今天的事,太危險了。”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裡,此刻寫滿了後怕,“如果……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
她沒有說下去。
“我說了,你的安全,我負責。”江澈打斷她,語氣平靜卻堅定。
蘇晚晴的眼圈,又紅了。
她低下頭,用力地吸了一口面,彷彿想把所有的情緒,都和麵條一起吞進肚子裡。
吃完麵,江澈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
他站起身,準備去洗碗。
“我來。”蘇晚晴卻搶先一步,端起兩個空桶,走向廚房。
江澈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開口。
“林浩。”
蘇晚晴的腳步停住。
“今天的事,是他做的。”江澈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蘇晚晴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意外。
“我知道。”
“你不準備追究?”
“追究?”蘇晚晴自嘲地笑了笑,“怎麼追究?他只是打了個電話,甚至沒有出現在現場。蛇哥那些人,會把他供出來嗎?”
“就算供出來,以他家的背景,最多也就是個教唆尋釁滋事,關幾天就出來了。”
她看得很通透。
“這件事,我會處理。”江澈說。
蘇晚晴看著他,搖了搖頭:“江澈,這不是你一個學生該管的事。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
“這不是為了你。”江澈看著她的眼睛,“他動了不該動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這是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