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門被關上。
江澈在這個小小的盒子裡，等待著宣判。
他知道，那份開發者日誌，是他投出的一枚深水炸彈。
現在，他要等的，是水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像緩慢的凌遲。
對面牆上的掛鐘，時針走得悄無聲息，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像一記重錘，敲在緊繃的神經上。
【叮！已完成日常任務：審訊室的博弈】
【已獲得任務獎勵：經驗值+300，文娛幣+300。】
系統的聲音，像一股清泉，注入他焦灼的思緒。
江澈緩緩閉上眼，調整著呼吸。
吸氣，綿長。
呼氣，輕緩。
他將自己從這具疲憊的身體裡抽離出來，像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的後續。
***
另一間審訊室。
氣氛，截然不同。
煙霧繚繞，嗆得人睜不開眼。
天宇娛樂派來的那位姓孫的法務經理，正坐立不安地挪動著屁股，襯衫的領口被他扯得歪向一邊。
“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他擠出一個諂媚的笑，“那個江澈，就是個社會敗類，你們可得嚴懲啊！”
李警官沒有說話。
他只是將一份剛剛列印出來的，熱乎的文件，推到了孫經理面前。
文件的標題，是《\u0026lt;符文傳說\u0026gt;開發者日誌（節選）》。
孫經理臉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
“這……這是什麼？”他的聲音有些發虛。
“這是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李警官的聲音很平淡，卻像一塊冰，貼在他的後頸上。
“孫經理，我提醒你一句。”李警官的身體微微前傾，那雙銳利的眼睛，像兩把手術刀，要將他剖開。
“妨礙司法公正，提供偽證，是重罪。”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經理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這些都是我們從舉報人那裡拿到的！我們也是受害者！”
“是嗎？”李警官靠回椅背上，“巧了，那個‘舉報人’，和那個指證江澈的‘證人’，我們剛剛又‘請’回來聊了聊。”
他頓了頓，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熱氣。
“他們招了。”
“說是一個叫陸晨的藝人，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照著稿子念。”
孫經理的臉色，瞬間煞白，像一張被水浸透的紙。
就在這時，李警官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皺得更深了。
是分局局長的私人號碼。
他走到門外，接起電話。
“喂，局長。”
“老李啊，”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沉穩，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壓力，“江澈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正在審。”
“嗯。”局長沉吟了一下，“市裡有領導在關注。要求我們，務必，查清事實，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尤其是，”局長加重了語氣，“不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公權力，來打壓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
李警官的心，猛地一跳。
他明白了。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案子了。
這背後，有他看不見的力量，在博弈。
“我明白了，局長。”
結束通話電話，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技術科的小張，又拿著一份檔案，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李隊！李隊！你快看這個！”小張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震驚。
“我們按照你的指示，去查了天宇娛樂提交的那些‘證據’的原始資料。”
“你猜怎麼著？”
“那些聊天記錄的截圖，全都是P的！時間戳，使用者ID，都有被修改過的痕跡！雖然他們做得很高明，但還是留下了馬腳！”
“還有那個遊戲客戶端！”小張的眼睛都在放光，“也不是原始版本！他們把裡面那個開發者後門給刪了！幸虧我們技術科有備份！不然還真被他們蒙過去了！”
李警官接過檔案，一目十行地掃過。
他的手，因為用力，指節微微泛白。
好。
好一個天宇娛樂。
好一個陸晨。
他轉身，重新推開審訊室的門。
門內的孫經理，看到他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的臉，雙腿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孫經理。”李警官將那份技術鑑定報告，重重地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現在，我們來聊聊，什麼叫‘偽證’。”
***
江澈再次被帶出那個小小的盒子。
這一次，他沒有被帶回審訊室。
而是被帶到了李警官的辦公室。
李警官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江澈同學。”李警官的稱呼，變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歉意。
“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是天宇娛樂惡意構陷，偽造證據。我們會依法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
“你，可以回家了。”
江澈端起茶杯，熱氣氤氳，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沒有說“謝謝”。
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喜悅。
他只是平靜地，喝了一口茶。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李警官。
“李警官，我能要一份，這次事件的官方通報檔案嗎？”
李警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這小子，要的不是清白。
他要的，是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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