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寂靜得能聽見燈絲微弱的電流聲。
導演的聲音，像一根救命稻草，打破了這片凝固的空氣。
“好了！我們感謝江澈的現場創作！真是我們節目開播以來，前所未有的盛況啊！”
他看向江澈，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現在，江澈，請做出你的選擇。你最想邀請哪位女嘉賓，與你共度今天下午的‘心動約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劉雨菲搭在他肩上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指尖傳來一絲涼意。
秦嵐晃動著酒杯，眼神玩味，像一隻等待獵物做出選擇的貓。
溫雅扶了扶眼鏡，平靜的目光下，是深不見底的湖水。
江澈的視線，從三張截然不同的臉上，緩緩滑過。
【鏘鏘鏘！指揮官！修羅場2.0版本已開啟！】
小艾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興奮。
【A.選擇劉雨菲：觸發“女王的戰爭”支線，後續將面臨秦嵐與溫雅的聯合打壓，但可獲得劉雨菲忠誠度+20。】
【B.選擇秦嵐：觸發“女王的馴服”支線，劉雨菲好感度清零，你將直面這位超模的極致魅惑與試探。】
【C.選擇溫雅：觸發“靈魂的共鳴”支線，你將獲得一位智力型盟友，但會徹底激怒劉雨菲與秦嵐。】
【請選擇你的攻略路線吧，我親愛的指揮官！】
江澈沒有理會系統的選項。
他站起身，走到了三位女嘉賓的面前。
他先是對著劉雨菲，微微頷首。
“謝謝。”
兩個字，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
然後，他越過她，走到了溫雅面前。
“溫雅老師。”
他的聲音，清朗，乾淨。
“剛才那段即興的旋律，靈感來自你。”
“我能有這個榮幸，邀請你一起，把它完成嗎？”
轟——
劉雨菲的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她搭在江澈肩上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乾二淨。
秦嵐晃動酒杯的動作，停住了。
她看著江澈，那雙狹長的鳳眸裡，第一次，閃過一絲真正的錯愕。
溫雅也愣住了。
她抬起頭，透過那層薄薄的鏡片，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他的眼睛，清澈，坦然，像一汪映著天空的湖。
沒有曖昧，沒有試探。
只有對音樂，最純粹的，邀請。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
【叮！宿主做出選擇，C路線已確認！】
【警告！關鍵人物“劉雨菲”好感度-15！當前好感度：-5/100！】
【警告！關鍵人物“秦嵐”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5/100！】
【指揮官！你這個操作……真是……太刺激了！】
導演看著這出乎意料的走向，激動得臉都紅了。
“好！那麼我們的第一對約會搭檔，就是江澈和溫雅！”
他立刻轉向其他人。
“剩下的嘉賓，將進行隨機配對！安宇軒老師，你的約會物件是……”
***
半小時後。
節目組的車，將江澈和溫雅，送到了海城大劇院的後臺。
這裡是他們下午“約會”的地點。
一條長長的，空曠的走廊，兩邊是緊閉的化妝間門。
空氣裡，瀰漫著灰塵和老舊木頭的味道。
“節目組說，我們可以使用這裡的任何一間琴房。”
溫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棉麻長裙，看起來知性而溫和。
江澈點頭。
兩人並肩走著，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卻不顯得尷尬。
就在他們走到走廊拐角時。
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老人，正推著一輛堆滿了沉重道具的推車，從另一頭，蹣跚走來。
老人看起來年紀很大了，背佝僂著，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推車輪子，發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江澈和溫雅停下腳步，準備讓他先過。
也就在這時，安宇軒和他的約會物件林思思，從另一條岔路，走了過來。
安宇軒顯然心情極差，一張臉黑得像鍋底。
他看到擋在路中間的老人和推車，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
“搞什麼？沒長眼睛嗎？”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的火氣。
老人被他吼得一個哆嗦，手一滑，推車失去了控制。
“哐當——”
一聲巨響。
沉重的道具箱，從推車上翻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箱子被摔開，裡面那些金屬支架，燈具配件，滾落一地。
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哎喲……”
老人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想要去撿。
可他年紀太大了，彎下腰都費勁。
“廢物！”
安宇軒低聲咒罵了一句，拉著林思思的手，一臉嫌惡地，從那片狼藉旁邊，繞了過去。
“軒哥哥，我們不幫幫他嗎？”林思思小聲說。
“幫他？他耽誤了我的時間，誰來賠我？”
安宇軒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走廊裡，只剩下那個蹲在地上，一臉無助的老人。
江澈走了過去。
溫雅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江澈沒有出聲。
他蹲下身，沉默地，將那些冰冷的，散落的金屬件，一件一件，撿起來，放回箱子裡。
“謝謝……謝謝你啊，小夥子。”
老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口音，和一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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