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沒有回覆關童的資訊。
他也沒有理會手機上那幾十個未接來電。
他只是平靜地穿好衣服，將那張寫滿了音符和歌詞的稿紙，仔細地摺好，放進口袋。
【宿主宿主！你真的要去啊？現在外面全是你的緋聞，你跟劉雨菲再湊到一起，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小光影在他腦海裡急得團團轉。
【雖然我承認，修羅場什麼的，我最喜歡看了！但是……這會不會玩脫了啊？蘇天后的好感度才剛剛回暖欸！】
“欠的東西，總要還。”
江澈在心裡回了一句，推開門，走進了清晨微涼的空氣裡。
劇組因為威亞事故和緋聞事件，暫時停工休整。
但片場，依舊人來人往。
江澈很輕易地，就在角落裡找到了劉雨菲的保姆車。
那輛高調的粉色房車，此刻卻像一隻被遺棄的玩具，車門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孤寂。
江澈走過去，抬手，敲了敲車門。
“滾！”
車裡，傳來一聲壓抑著怒火的，沙啞的女聲。
江澈沒有理會，繼續敲。
“我叫你滾！聽不懂人話嗎？！”
車門猛地被拉開。
劉雨菲站在門口，頭髮凌亂，眼眶紅腫，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她穿著一件寬大的衛衣，整個人看起來小了一圈，像一隻炸了毛，卻又無比脆弱的貓。
當她看清門外站著的是江澈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一股混雜著屈辱、憤怒和自嘲的情緒，湧上了她的臉。
“怎麼？來看我笑話的？”
她的聲音，像淬了冰。
“還是說，關童那邊滿足不了你，又想來我這兒找點樂子？”
江澈看著她，目光平靜。
“我來還你東西。”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摺疊好的稿紙，遞了過去。
劉雨菲的視線，落在那張有些褶皺的紙上。她沒有接。
“還我東西？”她冷笑一聲，“江澈，你欠我什麼了？你什麼都不欠我的！是我自己犯賤，是我自己不自量力，是我活該！”
她的話，像是在說給他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
江澈沒有說話，只是把那張紙，又往前遞了遞。
劉雨菲死死地盯著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最終，她還是一把，將那張紙搶了過來。
她倒要看看，他想耍什麼花樣。
她粗暴地展開稿紙。
熟悉的，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最上面，是三個字——
《最後一頁》。
演唱：劉雨菲。
作詞：江澈。
作曲：江澈。
劉雨菲的呼吸，猛地一滯。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去。
“雨停滯天空之間，像淚在眼眶盤旋……”
第一句歌詞，就像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她情緒的閘門。
她想起了那天在天台上，被蘇晚晴碾壓後，自己躲在車裡，看著窗外的大雨，哭得撕心裂肺的場景。
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想把你抱進身體裡面，不敢讓你看見，嘴角那顆沒落下的淚。”
“……在你離開之前，能否讓我把故事重寫。”
她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那些文字，像有生命一般，鑽進她的心裡，精準地，觸碰到了她所有不為人知的，驕傲的傷口。
這不是憐憫。
也不是施捨。
這是一種……理解。
一種她從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過的理解。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江澈，那雙紅腫的眼睛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是什麼？”她的聲音，在發顫。
“一首歌。”江澈的語氣，依舊平淡，“用來還你幫我解決黑虎幫麻煩的人情。”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想欠你什麼。”
劉雨菲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捏緊了手裡的稿紙，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所以，這就是你還人情的方式？”
“用一首歌，跟我劃清界限？”
江澈沒有回答。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劉雨菲笑了。
那笑聲，比哭還難聽。
她看著他，看著他那張清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臉，眼淚，又一次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警告！警告！目標人物“劉雨菲”情緒劇烈波動！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5/100！宿主！你這操作……好像……有點失敗啊！】
小光影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
江澈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看著眼前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孩，心裡，第一次生出了一絲……不知所措。
他只是想兩清。
他不懂，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閉上眼，腦海裡，那段簡單卻傷感的旋律，再次響起。
他沒有再解釋。
他只是看著她，然後，輕輕地，哼唱了起來。
“噠……噠啦……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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