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海城的頂層複式裡,聽不見樓下城市的喧囂,只有雨點敲打在巨大落地窗上的聲音,密集又孤獨。
蘇晚晴盤腿坐在空曠客廳中央的瑜伽墊上,身體保持著一個高難度的扭轉姿勢,呼吸平穩悠長。
空氣裡瀰漫著高階薰香的清冷味道。
陳姐,再也無法維持她金牌經紀人的優雅鎮定。她踩著高跟鞋,在地板上焦躁地來回踱步,昂貴的鞋跟敲擊出她內心的恐慌。
“晚晴,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了!這是謀殺!威亞的鋼絲繩,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陳姐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銳。
“我們必須報警!讓警察介入!把劇組所有相關人員都查一遍!”
蘇晚晴緩緩撥出一口氣,結束了動作。她沒有起身,只是偏過頭,清冷的目光落在陳姐身上。
“報警?”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冰珠落入深潭。
“讓警察去查一根‘疲勞斷裂’的鋼絲?陳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陳姐的腳步一頓,臉色有些發白。“可是,這……”
“他們有上百種方法,讓一根鋼絲在最恰當的時候‘疲勞斷裂’,而且能讓所有檢測報告都完美無缺。”
蘇晚晴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額角滲出的薄汗。
她的動作很慢,每一個細節都透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他們不是衝著關童去的。”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蘇晚晴站起身,走向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玻璃杯壁上,倒映出她那張毫無瑕疵,卻冰冷如霜的臉。
“他們想看看,我護著的人,到底有多容易碎。”
陳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明白了蘇晚晴的意思。
這是警告。
是來自某個躲在暗處的龐然大物,對蘇晚晴這位“復出天后”的,一次血淋淋的警告。
“那我們怎麼辦?”陳姐的聲音有些乾澀,“就這麼算了?”
“算了?”
蘇晚晴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沒有溫度。
她端起水杯,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被雨水浸透的城市。無數燈火,在她眼中,渺小如塵埃。
“我五年沒在圈裡動手,看來很多人,都忘了我的規矩。”
她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時,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聲音不大,卻讓陳姐的心臟都跟著一縮。
“啟動‘深淵’計劃。”
蘇晚晴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陳姐瞳孔驟縮,臉上血色盡失。“晚晴!你確定?‘深淵’一旦啟動,就沒有回頭路了!那會……”
“我只要結果。”
蘇晚晴打斷了她,語氣不容置喙。
“我要知道,那隻躲在陰溝裡的老鼠,是誰家的。還有,劇組裡負責威亞的那幾個人,我不想再看見他們出現在這個行業的任何一個角落。”
“三天。”
她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聲音平靜,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我只要結果。”
陳姐看著蘇晚晴的背影,那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在生活中慵懶如貓的女人,此刻,像一位即將君臨戰場的,冷酷女王。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駭浪。
“我明白了。”
***
同一片雨夜下,江澈的出租屋裡,是另一個世界。
潮溼的空氣,混雜著泡麵的味道,狹小的空間讓人感覺壓抑。
他躺在吱呀作響的單人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因為漏水而泛黃的印記。
睡不著。
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叫囂著痠痛。那是【八極·纏絲手】透支體力後的後遺症。
【百戰之軀】正在緩慢修復他的身體,但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卻無法驅散。
腦海裡,像在放一部剪輯混亂的電影。
關童墜落時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躍起時,風颳過耳邊的呼嘯。
將她抱在懷裡時,那柔軟的觸感和劇烈的心跳。
還有……
片場角落裡,劉雨菲那張蒼白、失魂落魄的臉。
以及蘇晚晴,用一件風衣,就將一場戰爭,宣告結束的,那種絕對的,碾壓性的姿態。
【宿主宿主!你心率不穩,腎上腺素水平還很高欸!要不要兌換一個【安眠香薰】?只要99文娛幣,睡得像豬一樣香哦!新使用者還有九折優惠!】
小光影的聲音,活潑地在他腦中響起。
江澈沒有理會它的推銷。
他翻了個身,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哎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啦!是不是覺得那個劉雨菲有點可憐?】
小光影在他腦海裡盤旋,語氣帶著一絲八卦。
【被蘇天后用錢和權勢,按在地上來回摩擦,高光戲份全被刪光,最後還要眼睜睜看著你英雄救美,救的還不是她!嘖嘖嘖,慘,太慘了!】
江澈的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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