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緊接著,廳內便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鬨笑聲。
“定情之物?送給花魁的?”
“哈哈,國公夫人這臉打得可真響!”
“嘖嘖,這鎮國公府,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賓客們的指指點點,毫不掩飾的嘲笑,像一根根尖針,狠狠刺在顧常婉的心上。
她原想借畫作之事,將林宇的品行徹底釘死,讓他百口莫辯。
卻沒想到,反被林宇將了一軍,讓她自己成了滿堂笑柄!
眼看著壽宴徹底失控,變成了一場鬧劇,顧常婉臉上的血色褪盡,嘴唇哆嗦著。
她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面,猛地轉向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管家,厲聲尖叫:
“快,快去請國公爺過來!”
“快去!”
管家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不多時,一陣沉穩而帶著怒意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來。
“何事喧譁!”
一聲如同平地驚雷般的咆哮,震得整個正廳都嗡嗡作響。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魁梧,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身著錦袍,龍行虎步而來。
正是鎮國公,陳世權。
陳世權目光如電,掃過狼藉的壽宴現場,看到那頭刺眼的肥豬,又看到面色慘白的顧常婉和一臉冷笑的林宇。
他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怒喝一聲,如雄獅咆哮,直指林宇。
“逆子!”
“給我跪下!”
面對陳世權雷霆般的怒喝,林宇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挺直了脊樑,嘴角噙著一抹譏諷的冷笑。
“跪?”
“父親大人,敢問孩兒何錯之有?”
“母親大人先前說,只要是孩兒送的,哪怕是一片樹葉,她也心中歡喜。”
“如今孩兒精心準備了這全豬宴,以殺豬菜為母親賀壽,也是一番心意,怎麼就成了錯?”
“莫非,母親大人是自作多情,會錯了意?”
這話一出,陳世權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黑如鍋底。
他指著林宇,手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混賬東西,你還敢巧言令色!”
“你母親那是客氣之言,你卻拿來當真,用如此汙穢之物衝撞壽宴,還當眾頂撞長輩,目無尊卑,簡直是大逆不道!”
“養育之恩,你就是如此回報的嗎?!”
“養育之恩?”
林宇聽到這四個字,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卻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嘲諷。
他目光陡然轉向面色煞白的顧常婉,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語氣中的譏誚更甚。
“父親大人也配提養育之恩?”
“當我在掖幽庭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啃著發黴的饅頭,喝著混著泥沙的冰水,日夜與鼠蟻為伴,受盡酷刑折磨的時候,你們又在做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母親大人那時正忙著為您的‘好兒子’陳宇鋪路搭橋,在京中各府之間遊走,替他博取賢良美名吧?”
“而父親大人呢?想必正手把手地指點著陳宇的功課,誇讚他聰慧過人,未來可期,將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你們可曾想過,你們的嫡長子,在掖幽庭裡,過的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
“你們可曾派人去探望過一眼,哪怕只是送一件乾淨的衣裳,一口熱乎的飯菜?”
林宇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也越來越激動,積壓在心中兩年的怨恨與痛苦,在這一刻如同火山般噴發。
“你們想知道我為何怨氣這麼大?想知道我為何要用這殺豬菜來賀壽?”
“好,我今天就讓你們看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