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項遠山!”
李隆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好一個朕的恩師!”
“好一個為國為民的退位丞相!”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充滿了無邊的怒火和刺骨的寒意。
站在一旁伺候的大太監,嚇得渾身一哆嗦,腦袋垂得更低了,恨不得能把頭縮排自己的腔子裡。
他伺候皇帝幾十年,從未見過陛下發這麼大的火。
這已經不是憤怒了。
這是殺意。
是那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後,想要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殺意!
“來人!”
李隆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在御書房內炸響。
“傳項遠山,立刻給朕滾過來!”
……
不過半個時辰。
項遠山就到了。
他依舊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穿著一身素色的便服,鬚髮皆白,臉上帶著溫和的、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
彷彿他不是被皇帝怒氣衝衝地召來問罪,而是來和自己的學生,閒話家常的。
“老臣,叩見陛下。”
項遠山不緊不慢地躬身行禮,姿態從容,無可挑剔。
李隆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那眼神,像是要將項遠山整個人都看穿。
御書房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項遠山彷彿絲毫沒有察覺,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姿勢,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關切。
“陛下如此急切地召老臣前來,可是龍體有恙?”
他這副偽善的嘴臉,徹底點燃了李隆心中壓抑的最後一絲理智。
“龍體有恙?”
李隆冷笑一聲,抓起御案上的奏摺,狠狠地甩到了項遠山面前。
“你先看看這個,再來問朕的龍體,是不是有恙!”
奏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項遠山的腳下。
項遠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緩緩地直起身子,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奏摺,卻沒有去撿。
他只是抬起眼,看向龍椅上的皇帝,眼神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陛下這是何意?”
“何意?”
李隆從龍椅上猛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指著項遠山。
“項遠山,你還要跟朕裝到什麼時候!”
“揚州總督王敬德,是你的人吧?”
“兵部尚書黃德友,是你的學生吧?”
“私養兵馬,劫掠商旅,圖謀欽差!這些,是不是你授意的!”
李隆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如同雷霆,在項遠山頭頂不斷炸響。
每一句,都是足以誅滅九族的重罪!
然而,項遠山聽完,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溫和的笑容。
他甚至還對著李隆,嘆了口氣。
“陛下,息怒。”
“為了這點小事,氣壞了龍體,不值當。”
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長輩在耐心規勸一個不懂事的晚輩。
“小事?”
李隆氣得渾身發抖。
“在你的眼裡,這竟然是小事?”
“項遠山,你是不是覺得,這天下,還是你項家的天下!”
項遠山搖了搖頭。
他彎下腰,慢條斯理地撿起了地上的那份奏摺,甚至還用手,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陛下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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