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侍衛將林棠棠帶到了大殿後,合上了門。
殿內只有一男子。
他面如冠玉,坐於案首,身著玄色莽服,斂眉沉思,周身散發著雍貴與凌厲之氣。
“臣女林棠棠拜見太子殿下,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她朝著男子行禮道。
“呵,你說是謝恩,實則是來求救的?”秦墨安清冷的聲音傳來,“孤且問你,這上面所疏可是真的?”
信上寫著緊急軍情:八萬北威軍死守賀山城,戰情危機,急需朝廷派兵增援!
“字字為真,信尾有父親的印鑑,殿下可以辨別。”林棠棠以額抵地,“殿下,北威軍,真的快扛不住了!”
“可孤並未收到任何戰報。大奉國軍報系統完備,怎會是你一個女子前來報信?”太子不怒自威的語氣中,是置疑。
“殿下,賀山城已被包圍,官驛盡毀,訊息自然傳不出來。臣女自幼習武,身材嬌小,依靠父兄的幫助,方才拼死才從賀山天塹逃出,請殿下明鑑。”林棠棠言辭懇切。
說罷,她挽起了袖子。
兩隻本該白皙的手臂上,佈滿了十多條大小不一的傷痕,有荊條的劃傷,有箭傷……其中部分傷口已經結痂,幾條傷口卻依舊紅腫,皮肉翻出,看得人觸目驚心。
“你倒是有幾分孤勇。”
秦墨安眸色深深,卻帶著幾分拒絕之意,“可京畿外軍務大事素來由兵部呈報,你為何不去找兵部的人?”
秦墨安馳騁沙場十餘年,雖曾立下不朽軍功,但功高震主,被皇帝卸下了所有兵權。
近兩年邊境太平,皇帝讓他主管戶部與禮部,常住行宮,就是想讓他這把沙場寶刀,收回刀鞘之中。
“殿下,只因為……臣女信您!其他人,臣女不信!”
林棠棠想起前世,今生絕不能重蹈覆轍!
她心中急切,聲音帶著懇求,“殿下,求您幫幫我!只要能救北威軍,您讓臣女做牛做馬,赴湯蹈火,怎樣都行……”
她抬眸看著太子,目光灼灼,盡是期盼與真誠。
天色漸暗,昏暗的燭光,照在她清麗的容顏上。
額上一層紗布,更平添了一絲破碎感。
“怎樣都行?”
秦墨安盯著林棠棠,細細審視,如潭淵的眼神中,似乎看不見波瀾。
半晌,幽幽開口。
“只有成為孤的人,孤才會幫。”
林棠棠一愣。
沒想到重活一世,還是逃不開失了清白的命運。
但,一想起還在北境廝殺的父兄,她毫不猶豫道,“行,只要殿下肯出手相幫。”
說罷,她起身,解開自己的衣帶。
她忍住眸中淚意與羞恥,赤腳走向秦墨安。
比起父兄的性命,她的清白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父兄有救,哪怕是自己人頭落地,她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