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安聽到了登聞鼓的鼓聲。
他斜倚闌干,唇畔似笑,衣袖被清風微微吹起。
“殿下,登聞鼓三年後再響,不知陛下又要藉機對哪家下手了。”太子詹士徐峰走到一旁,看向秦政殿的方向。
三年前,有人敲響了登聞鼓,以貪墨軍餉為由頭,將先皇后的母族,太子外祖王氏一族告到了殿前。
最終,王氏一族背叛流放偏遠南地,太子也因此被收回了兵權。
“崔家。”秦墨安輕嗤一聲。
徐峰聞言背脊一僵,神情警惕,看向秦墨安,“殿下,莫非這次又是衝著您來的?”
崔氏背後是繼後。
繼後多年無子,只孕有一位公主。
秦墨安作為太子,七年前先皇后離世之後,交由繼後繼續撫養。
三年前,王氏倒臺後,崔氏便自稱為太子的“外家”。
“不是。”
秦墨安淡淡,“崔氏該敲打了。”
在坤寧宮。
內監從侯府回到宮中後,將楊曉去敲登聞鼓的訊息彙報給皇后。
“豎子!大膽!”
皇后聽完後,面色一沉,手上的金筷重重一放,發出清脆的響聲。
宮人連忙跪下。
崔蘭香也不敢多言。
皇后胸口起伏,仔細一想,猛然看向崔蘭香。
對上皇后審視的目光。
崔蘭香面上一慌,連忙跪在了地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皇后盯了她好一會,沒有出聲。
越是沉默,崔蘭香就越緊張。
她知道自家姑母平時對她和顏悅色,一旦沉默不言,就是動了大怒。
崔蘭香手中的汗,幾乎要將手上的帕子浸溼。
“你還不從實招來?”
半晌,皇后才開口。
楊曉都敢去敲登聞鼓了,那便說明此事絕對不是崔蘭香說的那樣。
“是蘭香不對……”崔蘭香吞吞吐吐將寶衣閣的事情,和盤托出。
“糊塗!”皇后氣得破口大罵。
崔蘭香被訓斥後,淚流滿面。
以前,她碰到事情,都會將事情指摘到其他人身上,然後在皇后面前賣慘,屢試不爽。
皇后也多次為她撐腰。
可現在,她沒想這一招竟然翻車了。
“哭,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你平常的修養呢?”
皇后聽到崔蘭香的哭聲,揉了揉太陽穴,“登聞鼓三年未響,可一旦響起,你知道意味著什麼?”
皇后嘆了一口氣,“陛下會高度重視此事,御史臺,會緊盯著崔家。在太子妃人選確定的關鍵時刻,你怎能如此不謹慎?”
若是崔蘭香早跟她說明實情,現在哪裡會這麼被動?
崔蘭香聞言,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臉上的氣色全無,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來人,將那個說謊的丫鬟綁起來,起駕去勤政殿。”片刻後,皇后當機立斷,讓人將阿圓綁住。
這件事,要有人頂罪。
皇后一行人來到通往勤政殿的廊道上,碰到了匆匆趕來的楊琛。
“皇后娘娘萬福。”楊琛行了一禮。
“本宮可不敢擔你這聲萬福,你們侯府,心眼多著呢。”皇后冷哼了一聲。
“侯府對陛下與娘娘忠心耿耿,絕對不敢有其他心思。”楊琛垂著頭,態度恭敬謙遜。
可落到皇后眼中,便成了一頭狼故意偽裝成羊。
“你們侯府遇上一點小事都,敢隨意敲登聞鼓都,還有什麼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