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子沒有說話，陷入沉思。
“首領！”青年男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行了，我自有主張。”光頭男子瞥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
“千鶴寸離不足為懼，憑我們一擁而上殺了他倒也簡單，但星辰宗弟子眾多，牽一髮而動全身，需仔細謀劃才行。”光頭男子沉吟著，臉上看不出喜怒。
下方眾人都默不作聲，靜靜等待他的安排。
“流雲城人多眼雜，正是動手的好時機啊，首領。”青年男子再次大聲說道。
“星辰宗有上百弟子，你知道我們這麼做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一旦動手，這裡的人又能活幾個？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光頭男子不禁大罵道。
青年男子緊咬著牙，滿臉不甘。
“且聽我安排，你喬裝打扮一番，看看能不能混入星辰宗內，若能成功，屆時再尋找機會伺機而動。”光頭男子暗自嘆息，隨後對青年男子這般說道。
“我……”青年男子拳頭緊握。
流雲城——
梵巖天在流雲城內四處遊走，雙目凝神，尋找著合適的目標。
天空飄著雪花，空氣清冷，他踩在厚厚的積雪中，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
就在這時，殘破土牆下傳來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梵巖天倏地轉頭看去。
“大哥，求求你殺了我吧。”只見一個衣著單薄的中年婦人氣息萎靡地躺在積雪中，虛弱地看著他。
梵巖天走上前去，細細打量。只見女人渾身被雪覆蓋，身材清瘦，臉頰凍得紫紅，嘴唇乾裂，身子不住顫抖。
“凡人？”他暗自嘆息。旋即不再猶豫，伸手抱起婦人，朝著附近一座簡陋破敗的房屋走去。
“走開，走開，這裡有人了。”
梵巖天愕然，只見這殘破屋內走出一個邋遢胖子，見到他後連聲怒叱。
“又是一個凡人……”他愣了愣。
“這裡我有用處，你換個地方吧。”他伸手一吸，直接把胖子扯了出來。
胖子大驚失色，瞧著他的眼神瞬間充滿畏懼，連忙跪伏在地，恐慌道：“小人不知仙師駕臨，還望仙師贖罪。”
胖子凍得瑟瑟發抖，不敢違抗，低著頭正準備離去。
“慢……這樣吧，你也不必離開，這地方也不算小，你換個位置，內室留給我就行。”見胖子這副模樣，梵巖天有些不忍心，隨即開口說道。
胖子大喜過望，連忙跪下磕頭。在這流雲城內，凡人處於最底層，受盡天地與人的欺辱，日子最是艱難。
走進屋裡，只見四處透風，殘破的角落裡有張木板床。雖然依舊寒冷，但比起外面要好得多。
女人雙眼無神，臉有些臃腫，雙手無力地搭在梵巖天肩上，死氣沉沉地看著他。
梵巖天把女人放在木板床上，為她掃去身上的積雪，利落地剝下她的外衣，又從須天乾坤令中取出一件衣物給她蓋上。
女人虛弱地看著他，想要動彈，卻毫無力氣。
“把這丹藥吃下去就沒事了。”他又掏出一枚丹藥，塞進女人嘴裡。
片刻後，女人痛苦的神色漸漸舒緩，雙眼逐漸恢復神采，面板也恢復到正常狀態。
原本看上去像四十來歲的女人，恢復後，梵巖天驚訝地發現她最多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那臃腫的臉褪去，露出一張清秀文靜的鵝蛋臉，頗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恢復過來後，女人連忙下床，五體投地拜在梵巖天身前。
“大哥，謝謝……謝謝你。”女人雙目通紅地說道。她本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本想求人給自己個痛快，沒想到會被眼前人所救，心中五味雜陳，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梵巖天扶起她，神色不解地開口：“我很好奇，你不過是個凡人，怎麼會孤身來到這裡，還淪落到這般田地？”他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女人頭髮亂糟糟的，聞言抬起頭，泣聲道：“小女子本家住伏隆城，家境還算富裕。無意間聽聞世間有仙人，年少無知，心中甚是憧憬，便私下留書離家尋找。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十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幾經輾轉，流落到此地，如今已身無分文，連續幾日，只好尋思著一死了之。”
“你多大了？”
“如今二十有八，蒙大哥救命之恩，小女子願鞍前馬後，為奴為婢。”女人再次伏地說道。
聽到這話，梵巖天的老毛病又犯了，輕咳一聲：“你且抬頭讓我瞧瞧。”
女人不明所以，抬頭看向他。
梵巖天抬眼打量，只見她眉清目秀，鵝蛋臉上的面板尚且白皙，猶如鄰家大姐姐一般。
“你站起身來。”他又說道。
女人此時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遲疑片刻，咬著牙站了起來。
只見她個子不算高，只到他胸口位置。梵巖天竟伸手在她手臂上捏了起來。
女人羞愧難當，沒想到對方會有這般舉動，但她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其動作。
“好瘦啊，都沒什麼肉。”摸索完，梵巖天暗自感嘆。
“這樣吧，我可以給你一條出路，以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梵巖天注視著她開口。從見到此女第一眼起，他便驚訝地發現此女竟是地靈根天賦，加之心中不忍，一番思索後才出手相救。
女人咬著嘴唇看著他。
“我可以讓你加入宗門，但是有一個條件。”沉思半晌，他說道。
女人聞言先是一愣，明白過來後，連忙伏地拼命磕頭：“任何條件小女子都答應，還望恩公明示。”
“既如此，你便發個誓吧。”
女人微微一愣，停下動作，眼中露出疑惑。
“嘿嘿，我要你發誓，永生永世只服從我梵巖天，且不得心生異心，如有違背，天雷加身，化為飛灰。”他笑了，笑得無比狡黠。
女人大驚失色，瞪大了雙眼。她這幾年流落在外，早已明白許多事理，尤其知曉修士的誓言絕非兒戲。人們都說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但對修士而言，誓言一出，便是現世現報。
“我……”女人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