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梵勁崆回過神來,一臉愕然。
天大亮,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梵巖天門外傳來李蘭竹的聲音。
“巖兒,我和你父親去上早課了,你也快些起來,別遲到了。”
斬塵仙門有個規矩,所有弟子每天都要上早課和晚課,各兩個小時。早課和晚課分別由各殿首席講授,目的是為弟子解答修行過程中遇到的疑難問題。
梵巖天父母是天地殿弟子,和梵巖天一樣,他們也屬於第六代弟子。
斬塵仙門以五百年為一屆弟子,但凡在這五百年內加入宗門的人,都屬於同代弟子。這就導致了一個尷尬的現象,1年前加入宗門的弟子和499年前加入宗門的弟子,名義上都是同輩,但兩者實力往往相差甚遠。
比如梵巖天是他父母在這屆五百年內所生,名義上他和父母屬於同輩弟子,在正式場合,也需以師兄弟相稱。
“以巖兒現在的修為,有幾個首席能給他講課啊?”大廳裡,梵勁崆不禁失笑。
“昨天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怎麼,現在又不擔心了?”李蘭竹才不管梵巖天是什麼修為,在她心裡,就算梵巖天成為天帝,那也是她兒子。只要兒子平安,她什麼都不在乎。
被妻子調侃,梵勁崆有些尷尬,裝模作樣地揹著手走了出去。
無奈地白了丈夫一眼,李蘭竹實在不放心,又提高聲音喊道:“巖兒,桌上娘給你準備了早餐,你快起來,吃完再去,娘先走了。”
睡眼朦朧的梵巖天趴在被子上,輕輕應了一聲,翻個身,又慢慢睡著了。
眼見丈夫越走越遠,李蘭竹不再遲疑,趕忙追了上去。
少陽殿規模宏大,裡面分為東南西北四方,每一方都有一個大廳,分別對應四殿。
此時,各個大廳里人頭攢動,聚集了上百人,衣飾各異,五顏六色。各殿首席大師兄正組織準備授課。
修行界中各個宗門的等級制度體系大多相差無幾,尤其是許多小宗門,其體系制度基本都是模仿十大仙門。
像星辰宗這樣的大門派,其體系制度大多也是參照斬塵仙門的門規體系而來,更不用說那些更小的宗門了。
天地殿大廳內,梵勁崆夫婦隨意在靠近前排的位置找了個蒲團坐下。
從上方俯瞰,就會發現大廳內各代弟子中,七代弟子人數最多,佔了總人數的一半還多。其次是紫衣、藍衣、綠衣弟子。
其中,綠衣弟子最為稀少,但他們的地位卻是最高的。很多弟子看到他們,都會自覺行禮,或是面露敬意。
綠衣代表著第四代弟子,這些人最少也修行上千年了。無論從實力還是其他方面考量,眾人都不敢對他們不敬。
乘風靜靜地負手站在高臺上,他身著綠衣,青絲隨意地束在腦後,顯得瀟灑不羈。
“乘風首席好像大限快到了。”李蘭竹低聲與丈夫交談。
“快了,到凝神境後,壽元也就一千年。我沒記錯的話,首席已經修行九百五十多年了。”
李蘭竹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百年內從凝神後期突破到人劫境,難度可不小啊。”梵勁崆感嘆道。
李蘭竹再次點頭。每個修士都要經歷命劫,命劫與壽元息息相關。但凡修士,都得時刻與時間賽跑,與天爭命。任你風華絕代、舉世無雙,運氣不好的話,最終也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的結局。
“星辰宗要晨修,這裡又要上早課,真是要命啊,唉!”梵巖天一邊嘟囔著,一邊打著哈欠,慢悠悠地爬起身,開始穿戴衣物。
他本就是個愛賴床的人,早上起床對他來說,就像要命一樣難受。但如今身在斬塵仙門,又不得不起來。在星辰宗,他是首席,可在這裡,他只是個普通的六代弟子。而且他知道,每日早課是要點名的。不出所料,他回來的訊息,奪天殿首席肯定已經知曉,花名冊上想必也有他的名字。
“爹孃也真是的,也不等我一起去。”梵巖天邊吃著李蘭竹為他準備的早餐,一邊抱怨道。
“呵,那個傢伙要是知道我回來了,會是什麼表情呢?”梵巖天突然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陰笑。
梵巖天在斬塵仙門內有個死黨,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穿開襠褲的交情。此人名叫孫魚兒,天賦出眾,是地靈根。無奈的是,他也喜歡上官月,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上官月心裡只有梵巖天。為此,他沒少向梵巖天抱怨。
奪天殿首席是個老婦,名叫顧道芝,身著一襲綠衣。她面容蒼老,脊背卻挺得筆直,正眼神犀利地掃視著臺下眾人。
梵巖天姍姍來遲,走進大廳,見弟子們密密麻麻地坐著,便摸到最後一排,有氣無力地打了個哈欠,打量著周圍的弟子。
“師叔你好。”坐在旁邊的是個白衣中年女子,風韻猶存。看到梵巖天坐在自己身旁,她連忙禮貌地問好。
斬塵仙門規矩,同輩弟子統一稱師兄弟,比自己大一輩的稱師叔,輩分更高的則一律尊稱師長。
“哦,你好。”梵巖天愣了一下,趕忙回應。
在修行界,靈藥神奇無比,有駐顏、延壽、強健筋骨等各種功效。因此,很少有人以面貌來判斷修士的年齡。說不定,你看到一個小孩和一個老者在一起,那小孩搞不好還是老者的祖宗呢。
“師叔,您是剛歷練回來嗎?我看您有些面生呢。”中年女子好奇地問道。她不敢怠慢,雖說梵巖天外表年輕,但對方身著紫衣,誰知道是不是幾百歲的老頭子?
每個殿加上剛入門的新弟子,也就三四百人。時間久了,大家一來二去,也都混了個臉熟。見梵巖天如此面生,女子便忍不住發問。
“對,昨天剛回來。”梵巖天微笑著回答。
很多老弟子脾氣都不太好,見梵巖天如此和藹,女子心中歡喜,忍不住想再多和他聊幾句。
“肅靜!”
見眾人來得差不多了,顧道芝突然冷冷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