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鎮,畜牧獸醫站。
一棟三層小樓已經豎立在這裡幾十年,陳舊的外牆雖幾經翻新依然掩蓋不住老舊建築的氣息。
消毒水的氣味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林木牢牢困在獸醫站二樓那間不足十平米的辦公室裡。
林木是獸醫站的獸醫,工作多年的他對這份工作已經沒了當初的熱情。
老式日光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投下慘白的光斑,將顯微鏡載物臺上那片血塗片照得愈發猩紅。
林木下意識推了推黑框眼鏡,鏡腿摩擦耳後的面板傳來細微刺痛——這是三天來他第三次觀察同樣的樣本,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出血點依然像惡魔的眼睛,在豬崽脾臟組織裡詭譎地眨動。
“林醫生。”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林木手肘撞在顯微鏡調焦旋鈕上,鏡頭猛地下沉。
他慌忙扶正鏡筒,卻見黃財那張黧黑的臉正從鐵窗縫隙間擠進來,草帽簷壓得極低,幾乎要戳到他鼻尖。
這個生豬販的左眉骨處有一明顯刀疤,因為疤痕增生,刀疤鼓起擰成一團,給黝黑的臉上填出一絲戾氣。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有沒有被人發現。”林木緊張地向門外張望,見四下無人,趕緊將房門關了起來。
“別緊張,我喬裝成這樣,沒人能認出來,而且這個時間點,也沒人來獸醫站。”黃財摘下被淋溼的草帽,仔細打量林木工作的地方。
林木還是很擔心,說:“最近非洲豬瘟嚴重,上面查得緊,那個檢疫證明不能隨便開。”
“表叔,你可得幫我想辦法。”黃財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個信封,裡面是厚厚的一沓錢。
林木猶豫了。
黃財順勢說:“表叔,您幹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合同工,一定要為自己打算。”
林木聲音發顫,“外人面前別叫我表叔,你走私生豬的事已經有流言出來,昨天王站長還說起有人說你販賣的生豬價格低於市場價,有貓膩,還說有人看到你在黑市上買假的豬耳標。”
“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沒證據,他就不能拿我怎麼樣。”黃財說著又拿出一個信封,裡面事相同厚度的一摞錢,“表叔,我知道我名聲不好,可是名聲能值幾個錢?我要不這麼做,咱這一家子不得餓死?你看看這次豬瘟,那些養殖戶都賠的底朝天。我沒殺人放火,只是倒賣幾頭生豬。這些錢是我孝敬您和表嬸的,來之前,我還給表嬸送了兩頭小豬崽和一扇豬排。聽說表弟最近帶了女朋友回去,婚期快定了吧。”
林木想起兒子,他和女朋友要在市區買房,正在湊首付,如今黃財送來的錢剛好可解燃眉之急。
林木聲音沉靜下來,問:“你確定你的那批豬沒問題?”
“肯定沒問題,運來的都是健康的豬,賠本的買賣我不會幹。”黃財說的信誓旦旦,同時把兩個信封塞進林木辦公抽屜裡。
林木熟練地弄好檢疫證明,交給黃財,囑咐說:“最近風聲緊,一定要注意,出門時別碰到王站長。”
黃財收好檢疫證明,笑道:“放心吧,肯定碰不上,他現在正在界河邊上修那輛老皮卡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怎麼回事?”林木緊張地問,“你不會對他做了什麼吧?”畢竟黃財是敢放野豬咬人的主兒,真要對王站長乾點什麼壞事兒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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