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鎮,醫院隔離點。
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在走廊裡遊蕩,防彈玻璃將陽光割裂成細碎的斑塊,投在貼著“汙染區”標識的白色牆面上。
南之喬套上第二層手套時,聽見身後傳來膠靴摩擦地面的急促聲響。
“南教授,這是今早新增病例的CT片。”李榮耀將牛皮紙袋遞過來,鏡片上凝著薄霧,“第三腰椎已經出現溶骨性破壞,和Y國那例農場工人的症狀完全吻合。”
張亮盯著安全門上閃爍的紅燈,喉結上下滾動。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隔離病區,儘管穿著全套防護服,仍覺得裸露的脖頸處爬滿螞蟻。
尹力抱著流調板夾從盥洗室出來,防水布鞋底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
“張所終於捨得下基層了?”尹力故意揚起聲音,流調錶邊緣捲起的紙角戳到同事肩膀,“上週去屠宰場取樣,可是連豬圈都沒進呢。”
張亮被當場下面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立時反駁,“小尹,你平時只在現場工作,你怎麼會知道協調工作的重要性。”
尹力也不示弱,“據我所知,現場流調是最需要協調的工作。”
南之喬已經接過李榮耀遞來的CT片,X光片上模糊的陰影像一團墨漬。他忽然想起李榮耀講述中的Y國北部農場的場景——腐爛的生豬屍體堆積成丘,蛆蟲從空洞的眼窩爬進爬出,而黃財的走私船就是從那個港口起航的。
南之喬不想聽兩人爭吵,於是放下CT片,說:“我們來這裡除了現場流調,也是慰問,你們想想先去哪個病房。”
醫院隔離病區,消毒水氣味刺鼻,走廊裡迴盪著監護儀的滴答聲。
南之喬教授、李榮耀、尹力、張亮,還有縣疾控中心的周婷分別跟著醫生巡查病房。
王前進坐在床邊啃蘋果,獸醫林木症狀較輕,跟王前進在同一個病房,黃財在隔壁病房昏迷不醒。
王前進啃著蘋果,揮手道:“李主任您看,我這體溫都正常三天了,啥時候能出去透透氣?這消毒水味兒快把我醃入味了。”
李榮耀扶了扶眼鏡,指著他脖子道:“王站長,你頸部的淋巴結腫大還沒消退。”他翻看病歷繼續說,“上週的血常規顯示白細胞還偏高,再觀察兩天。”
王前進的目光落在南之喬身上,他對剛進入病房的一行人大部分都很熟悉,除了張亮和南之喬。
張亮身上有明顯的官僚氣息,簡易防護下還穿著行政夾克。
南之喬是眾人中容貌最好,但又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再看張亮對南之喬的態度,立刻明白南之喬是這群人中權力最大的。
李榮耀先給南之喬介紹,“南教授,這是鎮畜牧站的站長王前進,屬於實驗室確診病例,我們在他的血液標本中檢測到豬鏈球菌,經初步現場流行病學調查,他感染途徑是在現場解剖病死豬時被豬毛扎傷感染。”
不等南之喬說話,張亮先開口對王前進說:“王站長這種情況屬於工傷。”
南之喬問李榮耀,“王站長標本中的鏈球菌分離出來了?”
“嗯,菌株分離到了,但測序還沒做,本打算等移動檢測車到了就開始測,今天上午剛到,我已經讓我的博士生去測了,但結果要等24小時。”
南之喬:“把要測序的標本都送給葉蓁蓁,我帶來的測序儀4小時就能出結果,下機序列的分析也很重要,這方面葉蓁蓁很擅長,你可以讓你的博士生們跟她探討。”
李榮耀立刻給博士生於翔打電話,交代清楚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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