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夠狡猾。”
先前在他面前的柔弱無辜,多半都是假的吧?
妖后本性,為了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左右逢源,竟然連宋熹這種微末人物都要算計。
可笑那宋熹,只是幾塊糕點而已,竟就讓他吐出那麼許多話來。
簡直把他先前的警告當做耳旁風!
“把宋熹給本殿叫來。”
聽到自家主子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之下自稱‘本殿’,夜凡渾身一個激靈。
“是!”
他一溜煙就往外跑去,這一路上都在為宋熹默哀。
宋熹磨蹭了足足一刻鐘,才將沉重的腳步挪到書房來。
他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殿主找屬下,可有要事?”
謝諶抬眸看他:“自然。”
能和沈徽妍閒聊那麼長時間,可見給他安排的事情還遠遠不夠多......
“祈雨一事,你處理得如何了?”
聞言,宋熹重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件事情他趕著就查清楚了。
否則眼前這活閻王還能放過他?
“賢妃已經被陛下下旨幽禁長春宮,二皇子則是禁足皇子府,無召不得出。也不知趙德全是不是因為此事,才忽然就選擇捨棄他們的陣營,於今早進宮面見陛下了。”
謝諶沉思:“趙德全可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他能做出此番決定,一定不是因為賢妃和二皇子即將被定罪。”
宋熹點頭:“能打動趙德全的,就只有他那個遺落在外的兒子。”
但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幫他找到兒子,謝諶和宋熹暫時都沒有頭緒。
“趙德全面見陛下,一改先前不肯點頭的態度,向陛下自請主持祈雨儀式,並胯下海口:祈雨之日,必定來雨。”
說到這裡,宋熹忽然有些疑惑:“還有一事,趙德全竟然向陛下提議,要找尋一個規定內生辰八字的女子,作為此次祈雨儀式的引雨聖女。”
“聖女?”
謝諶隱約有種預感,趙德全背後的人,似乎在織造著一張巨大的網。
這張網勢必能囊括一切對方想要的......
宋熹點頭:“嗯,想來這個訊息這兩天就會出來了,到時候只看聖女是誰,順藤摸瓜就能知道誰是趙德全背後的人了。”
謝諶下意識抬頭看向狐狸畫像:這件事情,會不會和她有關係?
他眸色淡淡:“盯緊了,看看趙德全近來都和誰接觸。”
“是。”
說完正事,宋熹見縫插針:“那,我先回去了?”
見謝諶沒有說話,宋熹生怕他反悔似的,抬腳就往外走。
只是他的手才碰到門上,就聽見謝諶在他身後傳來一道嘲諷聲:
“宋熹,你今年貴庚了?”
宋熹不知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只能老實回答:“二十,怎麼了?”
“二十?”謝諶終於將視線從狐狸畫像上挪到他的身上。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宋熹,忽然笑得溫潤:“這個年紀,也該成婚了。”
聞言,宋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你是長公主上身嗎?怎麼也開始催著我成婚了?”
謝諶依舊語氣溫和:“宋熹,本殿讓母親給你安排相看吧,早日找個女子成家,宋叔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瘋了瘋了......”
宋熹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小跑著離開書房。
好端端的一個人,成個婚而已,竟然就瘋魔了。
這妖后,果然有點手段。
看來他今後還是要少和沈徽妍打交道才行。
見目的達到,謝諶嘴邊的笑瞬間收回。
他在書房又枯坐了片刻後,才一言不發地往望月軒走去。
和尋常一樣,院中還點著燈火。
那個愛哭又愛演的女子,此刻正卸過朱釵和脂粉,容顏清麗地坐在窗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手裡的團扇。
她好像是在看書,也不知看到什麼有趣的內容,就這麼對著書本彎了眉眼。
下一瞬,又輕笑出聲。
夜風拂過,將她的墨髮盡數吹到左肩上,露出她潔白的脖頸,和寢衣之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謝諶眸色一暗,閉了閉眼,喉結不覺間竟上下滑動了幾下。
“小王爺。”
屋內的沈徽妍一抬眸就看到謝諶正站在院子裡,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你回來得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她又想做什麼。
這是謝諶的第一個念頭。
心中存疑,但他還是保持面色溫潤地進了屋子。
“何事?”
沈徽妍放下書,淺笑著從床邊搬來一個匣子放在他面前。
“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