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諶卻再一次做了夢。
夢中,魏榮順利成為監副,只聽他一人之令,幫他完成了許多事。
但最終,因為沈銀娥的死,被沈徽妍這個妖后下令抄家滅門。
魏榮是該死,但不能因為妖后的怒火就這麼死了。
一覺醒來,謝諶有些頭疼。
他坐在羅漢床上,低頭捏著自己的鼻樑,回顧著夢中的內容。
這事實好像,和他先前做的那些預知的夢,有些不太一樣。
至少,現實中沈銀娥是不可能再嫁到魏家去了......
“小王爺,”沈徽妍蹙眉,略顯擔心,“你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聞言,謝諶抬眸看向面前的她。
月白色金線繡花鞋上,是桃夭色的百花廣袖襦裙,再往上,便是那張淡淡脂粉的明媚容顏。
那雙眼睛,純澈至極,連眼底的擔憂,都顯得那麼真切。
謝諶收回視線,眼皮重新掀起時,已經將眸色中的幽暗轉化成了溫柔。
“沒事,你都準備好了嗎?”
沈徽妍乖巧點頭:“已經讓人去傳過話了,顧大夫會在長公主府門口等我們。”
夫妻二人收拾好後,一起上了去往長公主府的馬車。
行至半路時,車轅忽而輕輕一沉。
下一刻,就聽見護衛夜凡在外面彙報:“主子,陛下下旨,收回了魏榮的官印。魏恆一案,也令刑部協同京兆府加快辦理,不日就會有結果了。”
“魏家出事後,高貴妃第一時間放出風聲,稱孫嬤嬤助紂為虐一事,她全然不知情。今早,孫嬤嬤已經‘畏罪自盡’了。”
魏家,算是完了。
高貴妃,顯然也惹了陛下不快。
沈徽妍下意識抬起眼眸去看對坐的男子,不想這人也剛剛好看向她。
四目相對之間,一個目露天真,一個笑意柔和。
“魏家一事,夫人怎麼看?”
沈徽妍滿眼認真:“多虧陛下英明,魏家終於惡有惡報!”
隨即,她繼續補充道:“只是,小王爺和三皇子是表兄弟關係,經此一事,貴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不會遷怒到你身上吧?”
謝諶嘴唇上揚,意有所指,“我的表兄弟,可不只三皇子一個。”
沈徽妍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
是了,人家的舅舅是當今陛下,陛下的兒子們,可不都是人家的表兄弟嗎?
這也提醒到她,謝諶可以選擇的,不只元恪一個人。
到了長公主府,兩人帶上等候在府門口不遠處的顧西辭,一同進去面見長公主。
“給本宮瞧病?”
長公主聽完謝諶和沈徽妍的介紹,又一次在顧西辭這張陌生的面孔上來回打量了兩遍。
隨即又重新躺回她的貴妃椅上:“算了吧,本宮這老毛病,連江南李神醫都沒能瞧好,這位顧大夫看著就年輕,總不會比李神醫還要有經驗吧?”
長公主對顧西辭的挑剔,沈徽妍和謝諶都看在眼裡,兩人卻默契地都沒有為顧西辭說話。
顧西辭上前一步,伸手作揖:“敢問長公主殿下,您口中的李神醫,可是江南烏衣巷三生館內的李神醫?”
聞言,長公主重新睜開眼睛:“你認識他?”
“實不相瞞,”顧西辭滿面都是謙虛,“李神醫,乃草民的同門師兄。”
“你們二人竟然是師承同門?都是藥王谷的弟子?”
這麼一解釋,長公主終於有了些許的興趣,並在顧西辭對她病情一通分析之後,同意了讓他為自己看診。
而關於顧西辭的這一重身份,沈徽妍也是才知道的。
沒想到這人竟這般能忍,百般被阻撓之下,都沒有亮出自己的身份。
但現在,又為何要自己說出來?
“殿下的心疾,想要根治,只怕不易。”
聞言,長公主才剛剛亮起的些許希望,再一次破滅了。
好在這麼多年過去,她早都習慣了:“無礙,本宮能活一日算一日。”
顧西辭卻垂眸笑道:“草民不才,在心疾方面略有研究,可以研製出一個讓殿下不再發病的藥方。”
“當真?”
對謝諶母子來說,顧西辭的出現是意外之喜。
但對於沈徽妍來說,前世長公主的病就是被顧西辭控制住的,最後活得比她都要長久,一點都不意外。
趁著顧西辭在外間埋頭寫藥方之際,長公主眼珠子一轉,便以‘瞭解藥方及其用法’為由,將沈徽妍也支了出去。
扭頭,就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諶兒,本宮想到一個絕佳的法子,能一勞永逸解決掉你最大的麻煩!”
最大的麻煩?
下意識的,謝諶就扭頭看向外間的方向。
眼下他最大的麻煩,不就是自己的夫人,沈徽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