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媽媽嘆了口氣,道:“是沈姑娘。”
因為沈纖纖和謝知凜是在京城成的親,在謝家可還沒有辦酒拜堂呢,因此府中下人都習慣了叫沈纖纖為沈姑娘,而林疏月才會被稱為少夫人。
秦氏一怔,整個人呆坐在那裡。
刑媽媽坐起來握住她的手,低聲勸道:“夫人,您且看開些吧,無論如何,這掌家之權還在我們大房手中,沈姑娘是您的兒媳,您還怕將來她不把權利還給您嗎?”
秦氏卻搖了搖頭。
似乎想起什麼,她臉色更灰敗了一層,低聲吶吶道:“不,你不懂……”
刑媽媽不懂謝家人的惡毒與狠心,她卻是親身體會。
這些年,秦氏如此潑辣善妒,做了不少她不應該做的事,為什麼卻能屢屢得到老夫人的維護?
那是因為,她對謝家有用。
她犧牲了一個兒子,換來謝知凜光明正大在謝家活了二十多年。
老夫人與整個長房死守的那個秘密,既能帶謝家人飛黃騰達,卻也能讓他們全族跌入地獄。
所以,老夫人才會重用她,包庇她,不管她做了什麼,都在後面幫她擦屁,股。
可如果她的位置被人頂替了呢?
如果有一個更有權勢,更有價值,更能幫到謝家人和謝知凜的人出現,他們會如何?
自然是捨棄她,就如同現在這樣,將她禁足在院子裡,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更或許……
秦氏忽然想到什麼,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認輸。”
她必須奪回她應有的地位和權利,否則再這麼下去,她就當真榮光不在,甚至性命難保了!
刑媽媽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甚至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只是不解的看著她。
秦氏抓住刑媽媽的袖子道:“你去幫我找林疏月,叫她過來,就說我有話要對她說。”
刑媽媽有些驚訝,卻也知道這會兒不應該多問,便點點頭,“好,奴婢這就去。”
她快步出去了。
然而,到了止瀾院,卻直接被攔在了門外,連院門都沒讓她進。
春曉陰陽怪氣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姐今日累了,身子很不舒服,這會兒已經歇下了,媽媽有什麼事還是晚點再來吧。”
刑媽媽有些著急。
“就不能叫少夫人起來嗎?大夫人好歹是她的婆母,婆母有事,她怎能不到?”
春曉目光古怪的看著她。
看得刑媽媽都有些心虛了。
緊接著,就見春曉笑道:“刑媽媽,您還當今時同往日一樣呢?這府中的掌家之權如今可不在大夫人的手上,說句不中聽的,咱們小姐就算要見,也該去見那位沈姑娘或老太太,您家大夫人……”
她搖了搖頭,似感嘆又似同情的說:“一顆棄子而已,有什麼好見的?”
這話已說得十分不客氣。
就像一個巴掌,狠狠往刑媽媽與秦氏的臉上扇。
刑媽媽氣得臉色一陣紅又一陣青,她顫抖著手指,指著春曉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你、你……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碧柳端了盆水出來,往刑媽媽的腳下一潑,只見刑媽媽的鞋立馬被潑溼了。
碧柳驚呼一聲,道:“唉呀,您老還沒走啊?真是對不住,我這就讓人給您換雙鞋。”
說是這樣說,卻沒見她動。
刑媽媽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是故意的?
頓時更加憤怒了,跺著腳道:“不用了!”
說完,轉身就走。
碧柳和春曉對視一眼,皆得意一笑,回屋覆命去了。
屋中,林疏月正淡定的喝茶看書。
聽到她們進來,她淡聲問:“人走了嗎?”
“走了。”春曉笑道:“我照小姐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她聽,您沒瞧見,刑媽媽的臉都氣綠了呢。”
碧柳問道:“小姐這樣做,是要挑起東正院與沈纖纖那邊內鬥?”
林疏月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碧柳有些不好意思。
林疏月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天,微勾起唇角。
這戲,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