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說,謝知凜若肯回頭,你便和他好好過日子,他若不回頭,你便與他和離,成全他和沈纖纖的話。”
這話放在別人身上,自然沒什麼問題。
但林霽寒卻總覺得不妥。
因為他太清楚自家妹妹是什麼性子,她那樣驕傲的人兒,被謝知凜這樣欺騙定然是憤怒傷心,繼而便是對這個人徹底失望。
謝知凜肯拿八抬大轎重新抬她回去,她尚且都還要考慮再三,未必肯跟他走,更何況只是他回心轉意?
他總覺得,妹妹還有後招。
林疏月笑了笑。
她抿了一口茶,又拿手帕沾去了嘴角的茶漬,這才說:“大哥覺得,謝知凜會放棄沈纖纖嗎?”
林霽寒緊鎖著眉心,認真思考了一下。
從他的直覺來看,他覺得謝知凜不會。
畢竟沈纖纖是什麼人?那可是宰相府的千金,雖然謝知凜回了恩國公府,從名認上來說,他也是恩國公的兒子,可據林霽寒所知,恩國公可不止他這一個兒子。
旁支的且先不說,就光恩國公膝下的兒子,就有好幾個,更遑論除了庶子之外,在原配發妻也就是謝知凜的生母死後,他又續絃娶了一個妻子,那個妻子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
所以,謝知凜現在可是有兩個嫡親的弟弟。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從哪方面考量,他都不會放棄沈纖纖。
於是,林霽寒老實搖頭:“他不會。”
林疏月笑道:“那不就得了?明知道他不肯放手,我提出的這個條件,自然也就可有可無,而謝知凜想和沈纖纖在一起,只有與我和離這一條路。”
林霽寒見狀,總算鬆了口氣。
他就怕妹妹一時心軟,真聽了那謝知凜的話,讓他放棄沈纖纖與他和好了。
“謝家現在不願和離,你心裡可有打算?”林霽寒問。
林疏月想了想,說:“他們會同意的,只是現在還抱有僥倖心理而已。”
林霽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什麼僥倖心理?”
林疏月解釋道:“謝知凜之所以娶我,是看中我們林家的錢財,而他詐死回京後,立馬就娶了沈纖纖,自然是看中宰相府的權勢,他錢權兩樣都要,其實我懷疑他另有圖謀,不止想要恩國公世子之位這麼簡單。”
“但是如今我揭破了他詐死的陰謀,逼得他不得不回冀州,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錢財和權勢他只能選擇一樣了。他不肯與我和離,無非就是打著我會心軟,能拖一時是一時的心思,等他哪天發現我並不會心軟,而他也再不可能魚與熊掌兼得,他自然就會放手了。”
林霽寒的眉心皺得很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林疏月沒有將心底的話完全說出來。
林疏月確實沒有將真話完全說出來。
倒不是她不信任大哥,而是怕說出來以後,會嚇到他。
畢竟,她的重生之事實在太過詭異玄妙,其實直到現在,有時候她半夜驚醒,還是會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眼前所處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等她夢醒了,她又回到了別莊那個破舊的小院裡,被人囚禁,毆打,侮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好在,事實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所有一切都是真實的。
但她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大哥。
一是她無法向大哥解釋重生的事情,二是她怕大哥擔心,所謂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大哥有多疼寵她她心裡知曉,正因為知曉,她才要努力張開羽翼,將那些風霜箭雨擋在外面,不讓它們傷了大哥分毫。
林霽寒最終還是放棄了去探究林疏月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相信小妹,也尊重小妹。
他想,小妹有什麼話不說,肯定有她不說的緣由。
他這個當大哥的,只要能守著她護著她,出了什麼事替她擋著就夠了,至於別的,她愛怎麼樣,只要她喜歡都可以去做。
這樣想著,林霽寒便道:“這謝家貪婪自私,你今日不同意他們的做法,他們定然還要來煩你擾你,謝知凜更是最不要臉的那一個,回頭他若找上門來,你只管派人把他打出去,出了什麼事大哥替你負責。”
林疏月笑道:“有大哥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兩人正說著,這時,萬全師父卻快步從外面進來。
“大公子,蜀州來信。”
林霽寒連忙伸手接過。
待看清那信上的內容後,卻是微微一怔,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