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忽然覺得程牧昀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冰冷,“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被抓的那個舞女只負責兜售,給她們鴉片的人叫諢號黃三蟲,鼻子很靈,跑了。”
“那天抓到的人呢?”
陳鶴德滿不在乎地說:“什麼也不說,玩死了。”
程牧昀握緊拳頭。
許灼華則是大吃一驚,陳鶴德太風輕雲淡了,彷彿他說的不是一個人死了,而是今天的早飯是煎餅一樣的小事。
他真冷血。
程牧昀沒有問題了,陳鶴德才轉向許灼華,“許小姐,請問你是怎麼發現那個舞女身上的異常?”
許灼華無奈地說:“味道,我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陳鶴德笑了笑,“我們在舞女身上發現的鴉片純度是近幾年最高的,在沒有加熱的情況下,能做無味,請問許小姐是怎麼聞到的?”
許灼華一時間愣住。
陳鶴德懷疑她。
“男人聞不到,不代表女人聞不到。”
陳鶴德挑起眉,“許小姐什麼意思?”
許灼華有些無奈,“那一排舞女身上都帶著香水味,只有最後那個,身上沒有香水味,反而帶著一絲絲不一樣的令人著迷的香氣,那味道像是香灰,香灰能祛味,哪個舞女不噴香水,往身上藏香灰?”
陳鶴德沒再追問,他們的確在舞女身上發現了香灰。
據交代,是為了掩蓋身上的香水味道,防止香水串味毀了鴉片。
所以許灼華的說得一點都沒錯。
許灼華追問:“你不是發現那個舞女的異常,為什麼還有我指認?”
陳鶴德抬起眼皮,笑了笑,讓人感覺很冷,“我沒發現,是許小姐發現的。”
許灼華不明白陳鶴德為什麼一定要她摻和進去。
但是她知道肯定問不出來,於是想趕緊結束話題,“還有什麼問題嗎?”
陳鶴德似笑非笑,薄唇顯得他格外薄情。
“我現在非常好奇,舞女用香灰掩飾氣味,許小姐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還給舞女披上外衣,難不成許小姐是她的上線?”
倒打一耙?
許灼華看向程牧昀,男人正皺眉看著陳鶴德,“陳副署長什麼意思?”
陳鶴德笑笑,“開個玩笑而已。”
許灼華冷冷地說:“只有聽的人笑了才是玩笑。”
“好好好,”陳鶴德擺擺手,“我不開玩笑,最後一個問題,許小姐為什麼能聞到香灰的味道,這味道很淡,難道許小姐的鼻子很靈?”
陳鶴德一步步地試探著她,明顯是對許灼華不放心。
再問下去,許灼華害怕掉進他的圈套。
許灼華輕輕皺眉,鼻頭一酸,眼眶瞬間紅了,手指輕輕拽住程牧昀的袖口,晃了晃。
為今之計,只有美人計了。
只要程牧昀心軟護短,陳鶴德就不能再問下去了。
程牧昀轉過頭,正對上的許灼華的眼睛,一顆晶瑩的淚滴落下,兩滴…三滴……
源源不斷,委屈得不行。
程牧昀翻轉手腕,握住許灼華的手。
寬厚溫暖的手掌,薄薄的繭子讓許灼華倍感安全。
“灼華對香灰的味道敏感,有什麼問題嗎?”
陳鶴德的目光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當然沒有問題,就是比較好奇。”
許灼華鬧氣一般地轉過身子,撅著嘴巴看著程牧昀,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委屈都要溢位來。
程牧昀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似是鼓勵。
“陳副署長還是不要好奇了,這對灼華來說是一段不甚美好的記憶,再問就逾越了。”
陳鶴德雙手抱拳,“對不住了許小姐,在下多有冒昧。”
許灼華的嘴巴撅得更高,她實在是不能接受歷史上的陳鶴德變成這個樣子,握住了程牧昀的大拇指。
“我想走了。”
程牧昀立刻起身,“對不住了,陳副署長,我們忙了一天了,先告退了。”
許灼華還沒起身,陳鶴德就站了起來,“少帥不想知道線索斷在誰手裡嗎?”
程牧昀果然僵住身子,按住了想站起來的許灼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