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一直坐在禪房裡面,雙眼無神地看著大開的門外。
天空湛藍清澈,飄著朵朵白雲,比現代被霧霾汙染的天空要漂亮得多,自天上傾斜而下的碧藍落到地上,樹葉隨風輕輕搖晃,枝葉晃動。
但是作為一個歷史系的未來之星,許灼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清末民初,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
絕不是湛藍的天和潔白的雲,而是餓殍滿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漂亮且沒有背景的女人,究竟如何在這個地方活下來?
如果許灼華的命好一點,嫁一個勤勞的漢子,躲到沒有戰爭的地方,好好苟下去,也能見到紅旗飄搖的日子。
許灼華慢慢地想清楚了,在這種情況下,最先應該考慮的,是在尼姑庵裡面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厚重軍裝,或許這是個轉機。
腦子裡瞬間亮出來一個扮豬吃虎的好計策。
正想著,門口出現一胖一瘦兩個身影,胖和尚四下瞅了瞅,看到禪房裡面只有許灼華一個,大喇喇地走了進來。
“我看你這次往哪裡跑!”邊說邊走向許灼華,伸出胖成豬蹄的手。
許灼華猛地站起來,寬大的袍子因為速度太快滑落下來,露出半個白皙的肩膀和掛在肩上上的紅線。
胖和尚立刻色心大起,“現在主動點也不晚。”
許灼華立刻拿起來程牧昀留下的軍裝,厲聲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知道剛才這間禪房裡面的人是誰嗎?”
胖和尚停下腳步,呼吸一滯,油膩膩的臉上帶著驚慌的神色。
許灼華知道她這是被自己唬住了,心裡輕鬆了不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現在是程牧昀的女人,你們敢動我嗎?”
靜懷站在門口,佝僂著腰直搖頭,胖和尚也後退了好幾步。
胖和尚生氣地看向靜懷,“都是你乾的好事,讓你抓住,讓她跑了吧,還傍上了程少帥!”
靜懷抱著自己的瘦小的身體,被胖和尚吼得站都站不穩,“我吃不飽,身上沒有力氣。”
胖和尚一甩袖子,負手挺著肚子離開,“哼!這個月的香油錢你別想了。”
靜懷聽到後瞬間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一個月的香油錢,其實也沒有多少,但對於整個尼姑庵來說,就是救命的錢,大家都是被拋棄的人,互相報團取暖,不能出寺廟,靠著點香油錢買吃食,艱難活命。
之前許家還時不常送送物資,大家活得還很安逸,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那幾個身弱的姐妹,估計是承受不住和尚們日日夜夜的折騰。
靜懷不可置信地看向許灼華,她的美貌和年輕,嫉妒之心驟然狂起,靜懷竟然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許灼華的面前。
質問道:“你真的傍上少帥了?”
靜懷的眼神太嚇人,許灼華吞了吞口水,提高聲音:“不然呢?你以為我身上軍裝是搶來的?”
靜懷聽到後,吐出一口氣,後背以肉眼可能的速度塌下去,駝背更明顯了。
“恕華,你能不能不要計較之前的事情?”
許灼華還以為她會暴起之類的,畢竟女人的嫉妒心不可小覷,靜懷就是之前欺負原主最厲害的一個。
現在是害怕了,許灼華找到靠山,她害怕自己會被報復,才低頭道歉。
許灼華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這具身體的氣憤感染了她。
“哼,這要看你的誠意了,先把我的禪房還給我!”
原主以前身邊有丫鬟,自己住著一間上好的禪房,但是後來被靜懷搶走了。
“好,我馬上就還給你。”
兩人一起從禪房走回尼姑庵。
其實這個尼姑庵本來的香火還不錯,都是些富庶的管家太太或者富商老婆來上香,接著機會偶爾拉攏一下關係,舊時女子不能拋頭露面,但是沒人管她們去尼姑庵裡面幹什麼。
就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亂了,有權有勢的人都跑走了,香客漸漸就少了。
之後尼姑庵的大門被主持封上了,美名其曰是為了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其實就是為了掌控這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