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積信終於清理完所有的腐肉,放下鑷子和刀,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累死我了,這大冷天的,我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許灼華白了他一眼,“二哥,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都快疼死了,這汗都能擰出來了。”
許積信拿出碘酒,“哎,你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將瓶子裡的碘酒全都倒在程牧昀的傷口上。
雖然碘酒不會刺激,但是很涼,冰得程牧昀仰起脖頸。
他這次緊緊攥住了許灼華的手。
他的痛苦順著兩人十指相握的手傳遞到許灼華的手心。
看著喜歡的人承受痛苦,原來是這種感覺,許灼華想,她一點都不想看到程牧昀受傷。
許灼華抬起手,給了許積信一拳,“你就不能輕點嗎?”
許積信捂著被打的地方,白了這兩口子一眼,“抱歉,我是單身漢,不會溫柔。”
許灼華小心地把程牧昀身上的碘酒擦乾淨,嘟囔著:“不會每天都要來一次吧?這傷口什麼時候才能好?”
許積信在紗布上撒藥粉,然後在程牧昀的傷口上撒了剩下的藥粉。
“前幾天因為高燒一直沒清創,如果順利的話,今天就是最後一次清創了。”
許灼華鬆了一口氣,要是每天都來這麼一遭的話,就算程牧昀受得了,她也受不了。
身上又纏滿了紗布,程牧昀慢慢繫上衣服釦子,估計是剛才疼得脫力了,手指有些軟。
許灼華伸手給他係扣子。
許積信收拾著工具,“哎,真好啊,我都想娶媳婦了。”
許灼華道:“娶啊,又沒人攔著你,大夫人給你介紹了那麼多適齡女子。”
許積信撇了撇嘴巴,道:“我想找的,是靈魂伴侶。”
程牧昀看向許灼華,眼裡閃著光。
許灼華卻撅了撅嘴巴,“嗯……我覺得,你這個要求有點高啊,可以說是間接承認你不想找了。”
兄妹倆還在互相鬥嘴,程牧昀眼裡的光漸漸暗淡。
他從第一次見到許灼華的時候,就被她身上無畏又熱烈的氣質吸引。
以為自己跟許灼華是一樣的人。
無論許灼華幹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都覺得很正常,設身處地想想,要是面對同樣的情況,他也會做出那個選擇。
許灼華給他洗腦的那段時間,他也是真的認同了許灼華和蕭梧新的想法,所以許灼華做什麼他都很支援。
他以為她們早就已經是靈魂伴侶的範疇。
但許灼華似乎並不這樣認為,她在跟許積信爭辯,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靈魂伴侶。
許灼華給程牧昀掖好被子,程牧昀卻不想再躺在床上,“我想出去走走,透一口氣。”
“可以嗎?”許灼華看向許積信。
許積通道:“程少帥是想看看梁公子帶來的人吧?”
程牧昀點點頭,“我們不能一直躲在虎狼山,東瀛人封鎖的線路不是很重要嗎?等入冬下雪了,就剩那一條路了。”
東瀛人藉著跟許家做生意的便利,摸清了幾條路線,並且佔據了最重要的線路。
東瀛人藉著看守倉庫的藉口,派人去守著,時間久了,就味了。
程牧昀來查的時候,才發現那條線路已經成了東瀛人的專屬。
他們是暗中去調查的時候被看守的人發現,程牧昀為了救許積信,被打中了。
這次發現,看守的不是普通商人,而是軍人。
東瀛人假借東行南線,在運輸不為人知的東西。
根據程牧昀的猜測,十有八九是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