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聽出蕭峙在罵她沒腦子,哪裡還敢努力爬床,灰溜溜地退出了臥房。
蕭峙回頭看了一圈,看到屏風後的晚棠,輕咳了一聲:“過來吃吧。”
他說著走向不遠處的羅漢床,隨手拿了本書看起來。
晚棠詫異地看了他好幾眼,她原以為蕭峙會賞她一點兒吃剩的食物,沒想到他壓根不餓,竟然是特意給她吃的。
她實在餓得慌,但她不敢在蕭峙跟前落座,便站在那裡拿起銀箸。
蕭峙抬眸看了一眼:“這是景陽候府教的規矩?站著用膳?”
“沒有,奴婢在侯爺跟前坐著用膳,於理不合。”
蕭峙好笑地搖搖頭:“本侯與你之間,談得上這四個字?坐吧。”
得到他的首肯,晚棠自然不再矯情,乖乖坐下。用著蕭峙的碗筷,坐在蕭峙的臥房裡,無聲無息地吃起了山珍海味。
蕭峙的目光不知何時從書上挪到她身上。
她規規矩矩地坐在下首位置,從蕭峙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玲瓏的側身。面若芙蓉,色如春花,兩頰無聲地鼓動著,鮮活得緊。
她每吃幾口,便不安地朝這邊偷瞄過來,撞上他的視線,便趕緊彈回去,佯裝若無其事地繼續低頭用膳。
一盞茶後,通房屋子裡再次響起敲門聲,又是香蘭:“侯爺吃完了嗎?”
晚棠不安地放下銀箸站起身,下意識想躲去屏風後。
蕭峙遙遙抬手,示意她坐下繼續吃,不悅地衝香蘭那邊道:“明日再收拾!”
香蘭那邊落寞地應了一聲,便徹底沒了動靜。
晚棠心驚膽顫地朝通房屋子那邊看了一眼,哪裡還有心思再吃。
蕭峙看她這樣,有些好笑地壓低聲音道:“吃吧,沒事兒。”
想他曾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如今卻在自己臥房裡如此鬼鬼祟祟,實在有些好笑。
他覺得好笑,晚棠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她知道自己眼下對他來說還不夠重要,否則堂堂侯爺怎會寧願如此偷偷摸摸,也不光明正大地讓她伺候?
他默許讓她留下,卻並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留了繼子院裡的丫鬟在此。
想到這裡,晚棠開始活動起心思來,暗暗在心裡琢磨了一個又一個撩惹的法子,不知不覺中便把飯菜都清空了。
蕭峙見狀,哂笑道:“還挺能吃。”
他雖然還沒娶妻,但也見識過女子的飯量,香蘭送來的吃食足以讓尋常女子吃上一天的。
晚棠紅了臉,小聲辯解道:“奴婢不比大奶奶她們矜貴,不多吃些,沒力氣伺候主子。”
蕭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晚棠默默把吃空的碗碟收拾好,回頭看蕭峙還坐在羅漢床上看書,便鼓起勇氣問道:“侯爺可要暖床?”
蕭峙剛才拒絕了香蘭,她不敢確定自己這麼說會不會自取其辱,不過臉面哪有性命重要?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機會,她總得做點兒什麼。
一息、兩息、三息……
晚棠好像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的。
蕭峙一直沒說話,她也不敢抬眸看。
良久,她才聽到一句漫不經心的問話:“你在錦繡苑便是這麼伺候的?”
當然沒有,宋芷雲特別提防她,怎麼可能讓她身上的氣息沾染在她和蕭予玦的臥榻之上?
晚棠剛琢磨好該怎麼回答,就聽蕭峙說道:“暖吧。”
聲音冷冷清清的,似乎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