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從晚棠眼角滑過,她偷偷攥緊的手也放鬆下來。
侯夫人一直在屋裡和宋芷雲說體幾話,聽到外面的動靜,倆人都以為是嬤嬤在打晚棠。直到府醫給宋芷雲把過脈出來,侯夫人才看到被打到幾乎認不出的嬤嬤。
她震驚道:“誰打的你?”
嬤嬤嗚咽著,指向晚棠。
莊嬤嬤訕笑著,主動解釋了經過:“貴府這位姨娘也瞧見是這樣。”
侯夫人陰冷的眼神刀向馮姨娘,馮姨娘早在她露面時,便推開了景陽侯摟著自己的胳膊,這會兒更是往旁邊挪遠兩步,低著頭,不和侯夫人對視。
景陽侯府的姨娘都說是嬤嬤的錯,侯夫人還有什麼好爭辯的?
家醜不可外揚,她不想翻出陳年舊事,被武安侯府笑話。她們來親家府上生事,傳出去確實沒有半分理,她低估了這對母女的膽量。
看到侯夫人眼底的陰狠,晚棠擔心不已,用餘光瞄了一眼馮姨娘。
“到底是我身邊的老嬤嬤,便是有錯,也該我帶回去教訓,怎麼能被打成這般?”
聽到侯夫人這番話,老夫人點點頭:“確實不該,晚棠,你可知錯?”
晚棠朱唇剛啟,一個風馳電掣的身影竄進眼簾。
蕭峙遠遠看到晚棠又跪在地上,儼然又受了欺負,還沒跨進正屋,就揚聲道:“今日倒是熱鬧!”
老侯爺不願意攪合內宅之事,看到蕭峙,納悶道:“楊指揮使不是約了你?怎得這麼快回來了?”
“親家臨門,本侯自然得回府招待。”蕭峙嘴裡這麼說,一雙眼卻瞟向晚棠,再看到不遠處腫著臉的嬤嬤,陰沉的臉色才有所好轉。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一遍晚棠。
看到她雙手通紅,他不問青紅皂白就忽然拍拍自己心口,瞪了那嬤嬤一眼:“你怎得青天白日裝鬼嚇唬本侯?滾出去!”
侯夫人錯愕地看向蕭峙。
他帶著戰功回府時,景陽侯夫婦來賀過喜吃過席,當時老侯爺夫婦一直拽著蕭峙問長問短,他們都沒機會和蕭峙接觸,壓根不瞭解蕭峙的脾性。
都說他桀驁不馴,脾氣上來,看誰都不順眼。
侯夫人一直覺得那是從前,蕭峙如今已經襲爵,怎麼也該懂基本禮數,哪裡會想到他一進門就罵她的嬤嬤!
侯夫人強顏歡笑道:“親家翁,這是我身邊的嬤嬤,被晚棠打成這樣的。”
“她手無縛雞之力,能把這老臉老皮打成這樣?”雖然蕭峙也看出來是晚棠打的,但以晚棠那忍氣吞聲的性子,不把她逼急,她絕不會動手。
想來是這老東西欺人太甚。
所以蕭峙二話不說,先護著晚棠再說。
豬頭嬤嬤在景陽侯府是一人之下的存在,除了侯夫人,誰不尊她幾分?如今被打成這樣,還被武安侯罵老臉老皮,氣得臉上橫肉都在發顫。
她委屈地看向景陽侯夫人,後者臉上頓時烏雲密佈。
老夫人見狀,忙警告蕭峙一眼:“我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晚棠雖有理,卻不該把人打成這樣,便罰她……”
“既有理,不當罰。站起來。”蕭峙朝晚棠努努下巴,等她起身後,凌厲的目光睇向那嬤嬤,“倒是你這刁奴,來武安侯府撒什麼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