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上小轎。
姍姍來遲的徐行揶揄地看著他:“你這陣仗,若不是沒有敲鑼打鼓,我都以為你真的娶妻了。我答應過要為小棠棠贖回自由身,我日後會找機會跟你母親討要她身契。”
他不免感慨,當初他若是退一步,他和珍娘早已經伉儷情深。
蕭峙未置可否,緩緩把視線從小轎上離開。
武安侯府的下人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鄭重納一個賤妾的,可見他們侯爺有多重視晚棠,不對,是愛屋及烏,他重視的是那個相愛卻不能相守的幕籬美人。
於是一路上都有下人恭賀道喜,蕭峙讓趙福發了一路的喜錢。
小轎抬進梅園時,幾隻喜鵲從他們頭頂飛過,嘰嘰喳喳,叫得歡快。
徐行不知道蕭峙因為蕭予玦的一番話,又對晚棠起了疑,誠摯祝願道:“連喜鵲都來報喜,你可要好好寵愛我家小棠棠。”
蕭峙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掀起淡淡漣漪。
偏他天生反骨,冷嗤一聲:“未必,日後少給我添麻煩便燒高香了。”
徐行翻了個大白眼。
納妾無須拜堂,眼看晚棠被送進離正屋最近的小院,景陽侯便過來拉著徐行去前廳吃酒了。
人不多,宋芷雲身子不適留在錦繡苑安胎,其餘女眷便只有景陽侯夫人和老夫人,所以眾人並沒有分席,熱熱鬧鬧地坐了一桌。
景陽侯夫婦相繼向蕭峙敬酒道喜,蕭予玦也聽從他們的叮囑,一杯接著一杯地敬。
蕭峙瞥了這個好大兒幾眼:“你爹納妾,你不高興?”
蕭予玦確實不高興,卻也不敢當著長輩們的面表露出來,只好尷尬找補:“雲兒有點兒動胎氣,兒子只是擔心她的身子。”
“吃酒傷身,小孩子吃兩杯便行了,早點兒去讀書。”今日大喜,蕭峙不想看到他。
一看到他的嘴臉,就會想起這個不肖子曾經覬覦過他的女人。
景陽侯夫婦一心想要給蕭峙灌酒,一句話都沒有幫蕭予玦。
蕭予玦一想到晚棠那樣的絕色要被蕭峙這個老東西拱了,心頭就鬱氣纏繞,他也不想再看蕭峙春風得意的樣子,放下酒杯便走了。
老夫人也看不下去蕭峙掛在眼角眉梢的喜色,又吃了片刻,也託辭走了。
酒過三巡,蕭峙端坐的身子開始搖晃,單手支頤叫人繼續上酒,儼然已經吃醉。
景陽侯這才緊張地開口:“親家翁可聽說了我府上的事?犬子們著實冤枉,兩府結了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親家翁可得幫忙想想法子呀。”
老侯爺不悅地嘀咕道:“何來的一榮俱榮……”
蕭峙此時好說話得很,打斷老侯爺:“好說。”
景陽侯夫婦大喜,再次敬酒:“那便有勞親家翁了,日後我們定會再次登門道謝。”
蕭峙又喝了一杯,喝完後身子一歪,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老侯爺只能讓趙福叫人,把蕭峙送回梅園。
離開前廳沒多久,前一刻還“爛醉如泥”的蕭峙便推開了身邊的小廝,闊步朝梅園走去。
步子又大又疾,一眨眼便將幾個小廝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