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沈都頭,好俊的戰馬啊!”
“沈都頭,承天寨一役斬首幾顆?”
“弟兄們,快快開門,歡迎咱們廂兵英雄!”
緊張了半天,原來虛驚一場。士兵們歡喜的一湧而下,丟下劉翊一人在樓櫓上生悶氣。
沈放一行一百餘戰馬從南丘門魚貫而入,沿著景福街向轉運司衙門前進。
百姓們聽聞是攻下山西承天寨的廂兵回城了,一掃陰雲,蜂擁至城門附近迎接英雄歸來。
自從去年金人南侵後,城中百姓已很久沒見過這麼意氣風發的大宋軍隊了,免不了圍著沈放等人好好誇讚一番。
“沈都頭是俺看著長大的娃,俺早就說日後必然大有出息!”
“好俊的戰馬!”
“沈都頭才俊呢。”
“東家,英雄配美人,咱家就該有這樣的姑爺。”
“張員外,美得你,當初你是怎麼瞧不起沈都頭來著?”
……
兩旁百姓議論紛紛,沈放始終微笑著抱拳一一答謝,顯得謙虛大方。倒不是他想顯擺,樹立聲名對他日後大有用處。
李邈領著轉運司判官以下官員,候在轉運司衙門口,見一干騎兵行來,遠遠便拱手高呼:“沈都頭,本官等候多時了!”
待馬隊行至門口,李邈一眼便發現種師閔麾下都虞侯李乃雄及軍使傅彪也在列,忙拱手招呼二位將軍。
李乃雄是馬隊中官銜最高的將領,可是與正四品的李知府比起來,差得太多了。
來到轉運司衙門,李乃雄翻身下馬,引著一眾騎兵齊齊參拜。
李邈快走幾步,託著李乃雄的雙臂不讓他拜:“將軍無須多禮,爾等厲兵秣馬,馳騁沙場,乃國之棟樑。本官只恨身子骨文弱,不能策馬揚鞭,一同執戈殺敵。於國於家將軍都勝我數籌。”
說罷,李邈挽著李乃雄胳膊一同步入轉運司衙門。
來到衙門大廳分主次坐定,李邈見沈放等人英氣勃發,又是一番好贊。
沒多久,劉翊、馬義、龔文忠等人回到衙廳,一番客套後李邈問道:“李將軍,聽聞你們承天寨一帶一舉擊敗完顏婁室部屬,李少宰亦揮兵北上,太原危局緩解可期了。”
李乃雄拱手應道:“回李知府話,劉韐、解潛將軍並未與種都統制通氣,不知他們進展如何。”
李邈惋惜道:“唉!種公孤兵抗敵,悲壯至極。那,此後金人可有滋擾井陘道?”
“我軍拔了承天寨那顆毒牙,金人豈會善罷甘休,金人曾多次派兵窺視河北一側孔道,又顧忌中了我軍埋伏,不敢再發大軍進犯。”
停頓了一下,李乃雄又說道:“李知府,粘罕屯兵數十萬於太原城外,絕不容許臥榻之側有人安睡的,我軍遲早要與他硬戰一場決高下。”
“那倒也是,粘罕合圍太原兩百來天,那是志在必得,”李邈輕拍桌角,“這河北西路也不太平了,北邊已有警報傳來。”
沈放聽了李邈的話,插嘴問道:“可是中山府詹知府發的警報?”
李邈搖搖頭,冷冷道:“不,是那武舉人馬擴。”
“從保州傳來的?”
“正是,馬擴如今是保州、廣勝、安肅、順安軍廉訪使,目前與辛興宗鎮守保州,是離燕京最近的守官,他們提供的警報應該是有根據的。”
沈放無心於李邈嘴裡的警報,卻琢磨起馬擴這個人來。
馬擴隨趙良嗣多次出使金國,是宋金海上盟約的最主要參與者。他面見了包括完顏阿骨打、吳乞買、粘罕、斡離不、斜也在內的金國高層,對金人最為了解。
馬擴武官出身,出使金國談判時不卑不亢,以武藝得到了粘罕的尊重,可是在大宋軍官面前卻不被待見。
趙良嗣與馬擴二人在大宋文臣武將眼裡,始終擺脫不了賣國賊、投降派的嫌疑,最後史官們還把趙良嗣釘上了佞臣的恥辱柱上,永世沒得翻身。
去年馬擴從山西太原童貫大營那裡要了個命令,招募兩萬義軍欲參與真定守城,卻被劉韐當成了奸細抓了起來。
這些是沈放親眼見到的事。
馬擴雖然在談判桌上沒什麼建樹,可是他判斷出了金人侵宋的圖謀,並四處奔走呼籲積極備戰,卻因長期與金人接觸,疑為奸細,沒人搭理他。
如此良將大宋朝廷卻不好好利用,簡直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