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還真不怕在軍中妄議國事,尤其是當下。
靖康元年二月十三,東路金兵北返時,沈放領著數十廂兵出真定城抓捕盜賊。
金人橫掃華北平原,土匪兵痞如同雨後春筍一夜冒了出來。
說是抓捕,其實也就是看能否撈點油水而已,隨便弄幾個頭顱冒功領賞的事他可沒少幹。
可這次出門沒選日子,和大批金兵撞了個滿懷。
他們馬上撒丫子的逃。
金鐵甲騎兵一波衝鋒就將這股廂兵輕易吞沒。
沈放被戰馬撞進了深溝昏死過去,躲過了身首異處的命運。
等他醒來時,身體被一個同樣叫沈放的二十一世紀中學歷史老師給霸佔了。
教師沈放弄明白了所處的年代後,直接滿眼黑線,死的心都有了。
再有一年,北宋王朝的徽欽二帝將成了漢室王朝最先被擄走北地的皇帝。當然,後晉兒皇帝的養子石重貴是胡人,不在此列。
宋朝皇帝被擄走跟沈放沒有半毛錢關係,可他身處大宋軍營,而且還是金兵犁了又耙的河北西路真定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教師沈放常年在三尺講臺上懷古憶昔,激盪情懷,對靖康之恥耿耿於懷,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
北宋王朝可謂是中國最讓人抓狂的朝代。
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情有可原,在那個城頭變換大王旗的年代,不把功高隆望的大將搞掉,說不準哪天醒來黃袍給人扒了。
可是趙老闆的子孫後代卻死守祖宗成憲,不看形勢,死磕大將,哪個厲害整哪個(狄青可做優秀課代表),把軍隊弄成三級殘廢才安心。
這麼幹的後果,讀書君都懂的。
吐槽歸吐槽,教師沈放最初幾天,天天醒來都死命捏大腿幾把,不是夢,還是疼!
真定府抵擋住了金國二太子斡離不第一次進攻,等他下次光臨指導時,真定府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沈放知道真定知府李邈頗有風骨,日後真定城破時,金人幾次招降,李邈均傲然拒絕,直至被砍了頭。
於是沈放找到了李邈,建言早下清野令,百姓儘早遷入真定城內,編民為兵,修城浚壕,以堅定軍民抵抗的決心和信心。
山西太原府是大宋君臣與金人抗爭的最大希望,如果在太行山以東的真定府再點亮一盞明燈,定會打亂金人南下的節奏。
誰料本路都鈐轄劉翊聽聞後大怒,金兵還沒開拔,你他孃的一個小小都頭卻製造緊張氣氛,擾亂軍心!
劉翊不由分說,直接一腳將沈放踢出了真定,讓他帶著三百廂兵、雜役滾到井陘去涼快。
如此一來,沈放手底下反而有了指揮得動的兵。
“禍兮福所倚”,老子說得真沒錯!
離開真定時,沈放有那麼一絲的竊喜。
在北宋的軍隊體制下,他這個廂兵都頭連根蔥都不算,到了井陘道起碼還有三百人由自己說了算。
原真定守城大將劉韐與總管王淵,鈐轄李質已調往山西解太原之圍。他們留下來的攤子算是非常不錯的了,真定城的城牆、樓櫓修得比汴京還高。
可就算如此,真定城無所倚仗,只是平原上一座孤城而已,最終還是抵擋不了金人的鐵騎,自己犯不著去陪死。
此前真定能將金國二太子斡離不拒之城外,除了積極備戰之外,還在於劉韐、王淵、李質三人同心協力,合作無間。
可如今的知府李邈與劉翊、副鈐轄馬義、都監龔文忠等人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
此李邈非“三國狂徒”李邈,文臣出身的李邈是現任知樞密院事許翰舉薦的真定權知府。他雖有一腔熱血,卻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屬於紙面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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