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肱不敢迴歸本治,流落至五馬山落草,或許有他的顧慮。
沈放沒有點破這一層,問道:“我聽聞你們從五馬山過來,贊皇縣是否被金軍攻破了?”
林良肱小聲應道:“金軍早已攻下趙州,此刻估計連磁州、相州也是不保了。”
沈放“哦”了一聲,沒有繼續深入詢問,又問道:“此刻五馬山誰主兵事,可是趙姓將軍?”
林良肱愣了一下,很快應道:“沒錯,趙州趙邦傑是寨主,沈將軍認識趙邦傑?”
沈放搖搖頭:“不認識,但是既然都是為抗金而戰,沈放很想拜訪拜訪趙將軍。”
“趙邦傑此刻正在井陘縣衙,扣了縣尹要糧食,你不需要去五馬山了。”
“哦,如此更好。林將軍,請!”
沈放做了個請的姿勢。
在場眾人,包括伍有才都被沈放這一出整懵了。怎麼他才一個照面就將雙方劍拔弩張之勢消除乾淨了?
甚至這個自稱林良肱的匪兵,頃刻之間溫順得跟個小貓兒一般。
林良肱側身讓道:“沈將軍你先請。”
沈放聽了也不推辭,大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那些消瘦邋遢的匪兵還在揮舞著兵器,扯著喉嚨大聲咒罵,被林良肱這十幾個匪兵連打帶罵一頓訓,頓時老實多了。
來到縣衙,公堂上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手執鐵鐧,一隻腳踏在縣尹斷案的案几上,對著縮在一角的周世通擠眉弄眼。
“周縣太爺,某也是心繫大宋江山安危,為抗擊金狗流血又流汗。咋你就一身錦袍,圓頭大耳的坐公堂上怡然自得呢?”
大漢說的口沫橫飛,又是貼著周世通的臉,口水噴得周世通一臉。
周世通幹扁的身子儘量往後縮,被大漢的威壓壓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嘖嘖嘖,你瞅瞅,井陘道官民和我五馬山軍營的將士比一比,你說誰有糧,又誰沒糧了?”
“某就問你藉口糧食,好讓將士們有力氣死磕金狗,又沒要縣太爺你的命,你這個父母官是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說著,大漢將手裡沉重的鐵鐧在磚石上頓了頓,地磚咔咔裂開一條縫。
“您再瞅瞅某麾下的將士,這馬上就要入冬了,將士們衣裳單薄,跟乞丐一般。周縣太爺您是不是應該做個順水人情,再賞弟兄們一件衣裳?”
周世通不敢應答,眼角餘光卻發現了正大步跨入廳堂的沈放。
周世通頓時來了膽量,大喝:“大膽匪類,沈置制使正在趕來,本官要叫你一粒糧食也搶不到!”
大漢嘿嘿笑:“喲嚯,周縣太爺突然尿性起來了,是不是旋風將軍給你力量了。”
“趙寨主,糧食、衣甲隨便你拿,但是你要過了我沈放這一關先。”
大漢突然聽到後背有人發聲,猛然扭過身子。
大漢見林良肱也跟了進來,詢問道:“林良肱,他就是……沈放?”
林良肱點了點頭。
大漢突然將鐵鐧望遠處一扔,低頭便拜。
鐵鐧撞擊地面,哐當作響,嚇得周世通不自覺又縮回去身子。
“小人趙邦傑罪該萬死,請旋風將軍責罰!”
這次換沈放一頭霧水了,我可不認識你趙邦傑,你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