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心如火焚,御賜山文甲上掛滿了箭卻全然不顧,驅馬沿護城河右邊衝殺過去。
此刻,城內響起震天殺喊聲,城頭碎石上終於能看見範二鐵塔一般的身影。
密集的弩箭從坍塌的城牆上不斷射向金騎兵。
金騎兵用的是弓,城內踏白軍使的是神臂弩,威力差距可想而知。
只一波齊射,金騎兵便似倒伏的麥稈一般,成片被射下馬背。
城內外宋軍合師,金軍終於抵擋不住,紛紛敗走。
可忽魯依然領著上百重甲騎兵與背嵬士鏖戰不休。
城內踏白幾乎憋出內傷。
範二越過護城河,終於見到沈放,不禁大哭:“頭兒,範二死罪,未能及時出城。”
沈放滿身傷痛,已是撐到極限了,他指了指前方:“你死不死不知道,伍軍使估計真撐不住了。”
順著沈放所指,兩支重甲騎兵仍在激烈對攻。
“直娘賊,俺幾乎被大石砸死,隨我來,殺光金狗!”
範二生猛無比,從地上撿起一杆錐槍,率領踏白軍士卒徒步衝向重騎兵。
沈放說的沒錯,他的背嵬士幾乎被忽魯一人壓制住。
忽魯的戰馬已被刺死,他步戰十餘背嵬士仍無敗相,反而逼得重甲騎兵不敢近身。
背嵬士已是疲憊至極,哪怕沒受傷計程車卒也渾身疲軟,無力抵擋忽魯天生神力。
範二衝至重甲騎兵面前,一眼便認出了忽魯,頓時怒發衝頂,大喝:“還我大虎哥手臂來!”
範二一步七尺,衝進包圍圈內,騰空躍起,手中錐槍朝忽魯當頭劈下。
忽魯大笑:“原來是手下敗將,吃我一鐧!”
忽魯鑌鐵鐧向上橫挑,與範二錐槍相接,錐槍槍桿乃木製,哪裡抵擋得住鑌鐵鐧,頓時折為兩截。
範二一擊不成,順勢挪步向前,醋缽般的大拳擊向忽魯手臂。
忽魯沒想到這個大個子敢赤手空拳打來,手臂抽得慢了,被擊個正著,手裡的鑌鐵鐧脫飛而去。
忽魯手臂發麻,不由大怒:“與我納命來。”
範二怒目相向:“前日你仗著騎兵取我大虎哥一臂,俺今天不仗任何人,你要能在俺手裡撿回性命,俺做主放你走!”
忽魯哈哈大笑:“你這南蠻倒是有勇氣,來來來,打不死你我磕石頭自己了斷。”
範二也不囉嗦,揮拳向著忽魯的腦袋猛轟。
忽魯踏步向前,瞬間躲開這一拳,順勢以手為爪,抓住範二手臂欲使個過肩摔。
豈料範二與他一般高大,雖沒他靈活,力氣卻完全不輸,竟然摔不動。
忽魯一摔不成,另一隻手反摟範二脖子,想鎖他喉。
範二哪裡會站著任他擊打,暴力扭身,手肘直接擊在忽魯厚厚的甲葉子上,鐵甲葉子竟然被擊得凹陷下去。
忽魯想使摔法拿下對方,誰知又吃一悶肘幾乎背過氣去,不由大怒,用拳頭與範二對轟。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互轟,忽魯長於靈活,卻輸於力氣,沒幾回合被揍得鼻青臉腫,連鐵盔都被打裂了。
四周戒備的背嵬士看得心驚肉跳,這一拳打死牛的力量何時能擁有?!
就在眾人出神入定時,範二突然大喝一聲,忽魯八尺之軀竟然弓著向後彈去,摔在數步以外,再也爬不起來了。
範二渾身冒著白氣,一雙手手背已血跡斑斑,可他絲毫不覺痛,大步走向忽魯。
忽魯艱難的跪起,哈哈狂笑:“我自知必死,卻不甘心……來來來,再戰……”
話未止,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紫臉扭曲著,身體顫抖著,轟然倒下。
直到這時,背嵬士才發現,忽魯心窩位置的鎧甲凹陷一片,赫然印著個沾血拳印!
忽魯是被範二一拳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