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的大部隊來了。
李乃雄驅馬奔來,急道:“金人追來了,要不要撤?”
沈放凝視遠方敵騎,斬釘截鐵道:“不,金軍暫時過不了河,你派弩兵來河邊壓陣,其他人繼續殺,當著對岸金軍的面殺,一個不剩。”
不多時,金軍抵達滋水邊,在水邊巡弋卻沒任何辦法渡河。
“對岸宋軍,大金國王師駕臨,識相的舉城來降,保你一城老幼性命無憂!”
對岸金軍見無法渡河,有金將喊起了話來。
兩岸相隔三百餘步,可是李乃雄還是一眼看出了金將是誰。
李乃雄哈哈大笑,吼道:“這不是‘扶宋破虜大將軍’麼?怎麼成了狗韃子的奴才了?”
沈放納悶的問:“什麼破虜大將軍?”
“哼,是隻養不熟過家狗,反賊董才,義勝軍還不如的狗東西!”
“董才?是漢人嗎?”
“淶水義軍首領,被遼人打敗,是我大宋接納的他,金人一入雲州,馬上投靠金人去了。”
沈放一時也想不起這董才是什麼來頭,金人破遼那段時間,北方賊寇多如牛毛。
“李奉德,今天咱們就給金人一個下馬威,不管後邊還有多少金軍,當著他們的面痛宰,省得有些軟骨頭以為有退路,惦念著投降。可好?”
李乃雄疑惑:“誰是軟骨頭?”
誰是軟骨頭沈放當然清楚,那位坐在龍椅上的趙官家便是大宋最大的軟骨頭,他這個老大要是尿性了,朝廷還有主和派的生存土壤嗎?
可嘴巴上,沈放又是另一番說辭。
“咱們這些軍人在戰場上灑熱血,掉腦袋,朝廷那些主和大臣卻憑一張嘴皮子呼風喚雨,吃香喝辣。”
“我可以判斷,只要咱們這裡打了敗仗,京城又該準備議和條件了。金人此次以三鎮交割和接納張覺為由頭,只要朝廷低頭,黃河以北疆土保不住了。”
李乃雄驚訝:“那我們這些人不白打仗了?”
“嘿嘿,那些敗家娘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幹,有什麼好稀奇的。”
兩人這邊旁若無人,把河對岸金軍惹得暴跳如雷,偏偏後軍輜重沒跟上,渡不過河來。
不多時,黃勝、伍有才、廖宏先後滿面煙塵聚攏了過來,興奮的彙報戰果。
“置制使,金軍鐵騎已全部擊殺,繳獲大量戰馬兵器。”
“太解氣了,原來在野戰也能打敗金人。”
“置制使,接下該怎麼辦?”
沈放掃了一眼戰場,哈哈大笑道:“打掃戰場班師回城,論功行賞,三軍痛飲!”
眾將士聽了歡聲雷動。
待眾將士走後,沈放獨自一人留在河邊。
對岸金軍越集越多,亮晃晃的鎧甲泛著光,與斜陽下的粼粼水光融合成一色。
郭藥師,還有河對岸那個義軍首領董才紛紛向金軍低頭,一步步壯大了對手,也一步步催垮著大宋腐朽的根基。
如今的金軍戰力達到了巔峰,馬上民族體格強壯,以族群為依託,紐帶關係牢固,想要跟這樣的軍隊一決高下還不是時候。
他之所以一路高歌猛進,為的是給自己掙夠聲望。
想要在這個肉弱強食的世界裡獲得立錐之地,手裡沒有點實力隨時被擠壓,被吃掉。
如今當著金軍的面挑釁,仇恨值拉滿,贏得了士氣和聲望,這才是最靠得住的東西。
至於金軍的報復,能躲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