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看了種相公的秘令,有何看法?”
縣衙兵房內,沈放、李乃雄以下將官分次坐定,商議軍機。
李乃雄沉吟片刻,道:“以目前土門駐軍的兵力,想扭轉太原危局,怕是難湊效。”
“就是,”範二口快,馬上應答道,“朝廷該不會是想讓俺兄弟們去拼消耗吧?贏了固然好,輸了死逑。”
李會搖頭道:“按樞密院的意思來看,定是劉韐、解潛二位統帥在山西遇到了阻力,朝廷希望從河北調兵,減輕山西以南禁軍的壓力。”
沈放問:“李都監,你之前說,如今是耿南仲主樞密院事?這個耿南仲當下是主戰還是主和?”
“耿南仲初為太子詹事,皇帝主神器後,快速擢升資政殿大學士、籤樞密院事。以下官推測,太原未陷落前,官家仍主張馳援山西,耿南仲不敢提議和。”
沈放點點頭,望向曹弘:“曹指揮使有什麼看法?”
曹弘沒想到沈放會關注他,拱了拱手道:“屬下以為,不管朝廷動機如何,我軍須量力而行。樞密院要求我軍十五日之內抵達太原外郊,伺機殲敵,切以為時機未成熟不宜主動進攻。”
黃勝也同意曹弘的看法,認為軍隊剛剛經歷一場生死大仗,急需休整,補充兵力和衣甲武器。
沈放自然有自己的衡量。
在乏驢嶺戰役之前,軍隊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以鼓舞軍心,同時驗證軍隊的機動、協同、戰場應急能力。
此仗基本驗證了以上要素。雖然出現了捷勝營熊凱逃逸的雜音,但是透過公審判決,嚴肅了軍紀,有了意外收穫。
但是透過此役也發現了諸多缺陷。
比如戰場態勢轉變之下,訊息傳遞過於緩慢,新軍抵達戰場太遲,損失了不少有生力量。
另外一個最大的缺陷是李乃雄麾下的禁軍,禁軍打的是陣地戰,固然有其無法變更的優缺點。
但如果自開戰始,全軍圍繞著陣地戰這個核心戰場,充分發揮廂兵營的高機動,隱蔽出擊優勢,積極配合李乃雄的作戰,也許傷亡會進一步降低,也就不會導致熊凱逃逸事件發生。
一場戰鬥有太多的決定因素,而要將這些因素都顧及,首要任務是培養指戰員的戰鬥素養。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的道理在哪個時代都適用。
假使真的要出山西作戰,軍隊還要面臨一個嶄新的、巨大的考驗:糧草補給。
在陌生的環境下打游擊戰,不比在自己的地盤,一旦保證不了糧食供應,後果不堪設想。
另外繪製軍事地圖,動員當地百姓,發展情報網路都是擺在檯面上的課題。
沈放利用歷史教師的優勢,把這次軍事會議開成了戰鬥總結會議。
他帶來的近千年後的軍事觀念,一體化作戰理念,讓這些宋朝將軍聽得瞠目結舌。
尤其像伍有才、範二、趙大虎、陳龍陳虎等後來上車的新客,更是對沈放油然生敬。
最後,沈放望向李乃雄道:“諸位將軍,此役雖大敗了金軍,然我軍亦傷亡不小。我提議重新整編軍隊。各營拆分合並,重新任命長官,各司其職。”
“土門禁軍由李都虞侯來指揮,原則上沈某不插手。原廂兵轉升的禁軍由我負責,各位可有疑議?”
眾將面面相覷,從來軍機決斷只有長官命令下屬,哪有商議之說的?
在場官銜最高的李乃雄是軍都虞侯,而沈放是廂副統制,實職高一階,沈放名義上可統懾之。可畢竟李乃雄是種師閔的部曲,他徵詢李乃雄意見很必要。
在參與乏驢嶺爭奪戰的大宋軍官看來,沈放謀劃的這場戰役可謂是久旱逢甘霖,他們已記不得上次打勝仗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沈放身上散發出來的沉穩、果斷、睿智,早已征服了包括李乃雄在內的所有宋軍。
甚至像李會這樣的文官,雖然對沈放大膽、突進的作風甚為擔憂,但也不得不承認沈放軍事上的才能。
是以,李乃雄當場表態支援沈放的議案,李會作為監軍,此刻也以軍事為上,投了贊成票。
沈放對重組軍隊醞釀已久,心中早已有腹案,當即便公佈了重組方案。
命伍有才所統新軍為背嵬軍,優先配置軍馬、重甲、大刀長斧。
命黃勝為遊奕軍指揮使,配屬軍馬、輕甲、神臂弩。
命趙大虎、範二為踏白軍正副指揮使,組建步軍。
命陳龍陳虎兄弟倆為歸德軍正副指揮使,統懾山後俘虜的義勝軍士卒。
對於組建歸德軍,沈放有自己的考量。陳氏兄弟從義勝軍投誠過來,由他們指揮這幫叛軍,更有標杆作用。往後軍械糧餉充足了,分配還要向他們傾斜。
背嵬軍、遊奕軍、踏白軍都是嶽武穆所創岳家軍的核心,沈放其實是踩著前人的足跡,享受著現成的成果。
當然,岳飛如今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軍校,或者連軍官都算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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