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置制使,老哥我說句不中聽的話,眼見兵戈再起,如農民不事桑農,這糧食也會坐吃山空的。”
沈放望了劉德仁一眼,沒想他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沈放又何嘗不想搞個軍屯什麼的,反正天下馬上就大亂了,井陘縣轄內旱地水田也沒什麼公私之分,發展農業種植才是長久之計。
可是,井陘道能否守得住,誰也估計不出來。
“劉掌櫃,你可有什麼計策,令這些外遷來的百姓有個活路,不至於總靠救濟,糧食少了不說,還分了軍隊的口糧。”
劉德仁拱拱手:“既然置制使問起,我就大膽提個建議。”
“西軍給各處流民提供了個庇護之地,百姓們算是有了安身之所。可是人心是思變的,百姓獲得了喘息,你不再給他們些盼頭,他們會認為去其他地方也能存活。”
沈放聽了一震,劉德仁說的沒錯,人是有慾望的,得隴望蜀是必然。
“我劉某人以為,百姓多以耕種為生,不若將官田民地重新劃分,屬官的官營,屬民的荒地贖買收為官用。然後放出去任百姓耕種,按戰時格條,留二成與民,其他收為軍用。”
“如此一來,可解決民心向背,亦可解決軍用不足。”
沈放點點頭:“劉掌櫃的意思就是軍屯吧。”
“差不多是了。”
周世通卻皺眉道:“可是農具、耕牛、種子都是大問題,上哪裡去弄這些?”
劉德仁笑道:“這個周縣尹就不必擔心了。我動員十幾戶大戶來井陘避兵,早已考慮糧種的問題。”
“真定城周邊耕地多吧,我等備的麥黍種子足夠真定播種,井陘這些地還是夠用的。”
周世通大喜:“若是如此,我可發動本地戶丁資助流民,一起把冬小麥種起來。至於農具,也可分一部分,卻不能充足供應。”
劉德仁看向沈放:“西軍鐵器最多,就看置制使能否挪用一部分,請工匠改制農具了。”
沈放笑笑:“劉掌櫃說了這麼多,還是盯上我了,我能不照辦麼?”
“即是如此,我提議,井陘縣增設一個勸農司,這個主事人嘛,就由劉掌櫃來擔任……”
正在眾人商議軍屯事時,門外闖進一人。
“沈置制使,金軍打進孟縣了!”
沈放抬頭看去,是陳虎。
沈放神經不由繃緊:“陳虎,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下午,金軍繞過了南關,從北面的小道突然發兵,落虎寨第一個被攻陷。我突圍出來時,大批金軍已把縣城團團包圍!”
沈放霍然站起,對劉德仁、周世通抱拳:“軍屯之事就拜託兩位了。我這就回山西。”
說完,沈放大步跨了出門,陳虎氣都沒喘順,也跟了出去。
看來粘罕還是惦念著井陘,如果他要發兵,肯定不會少了。
山西是自己的根本所在,不能出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