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後,率岳飛拾山河

第314章 伏擊

三百水兵悄悄的攀下船身,儘量減少水花濺起,驚擾魚群。

要說在這麼開闊的蒲草塘裡抓魚,沒有密集人群的合圍,還真沒幾個人敢說能徒手擒來。

也不知道阿力是怎麼用一頓飯功夫,竟然抓了半船魚!

阿力見合圍計程車兵已就位了,大呼一聲:“起!”

眾水兵合力猛進,大力拍打水花,蒲草塘內的大魚受驚,胡亂遊走,並且不停的躍出水面,試圖竄入深水區。

“那頭攔死了,別教大魚飛了!”

“哎呦,有魚鑽老子褲襠!”

“抓住了,抓住了!直你娘,好大的魚!哈哈哈……”

歡快的呼喊聲四起,水花與泥漿亂飛,水兵們沉浸在捕獲與放飛自我的快樂中。

阿力沒有下船,在海船船頭上充當總指揮。

他偶然抬頭,卻見遠處的蒲草叢中大量的白鷺驚起,茂密的蒲杆劇烈的晃動,彷彿有野獸在蒲草塘中捕食獵物。

只一瞬間,阿力頓感頭皮發麻,那些蒲草叢中露出了尖尖的船頭,一同出現的還有黑衣人手裡明晃晃的刀槍。

“敵襲!敵襲!哥兒些個快逃!”

正在忘情捕捉大魚的水兵們身體掩在一人高的蒲草叢中,哪裡瞧得見,聽得著。

數十條尖尖的舢板船似鋒利的刀尖插入赤裸上身的水兵群中,舢板船上的黑衣人揮動著利刃猛刺猛砍,哀嚎聲穿透密密匝匝的蒲草,向遠處傳去。

黑衣人幾乎是以行刑的方式,毫不留情的斬殺著手無寸鐵的水兵,鮮血混合著泥水濺上狹長的蒲草葉,觸目驚心。

水兵們無所依託,身軀和四肢被一刀一刀切開、斬斷,看得海船上的阿力神情變了又變,幾近瘋狂。

終於,阿力長嘆一口氣,從甲板上抓起一杆鋼叉,悄然跳入泥漿之中。

水兵們被敵人屠戮,憑阿力一人無法力挽狂瀾,可是他沒得選擇,敵人若是殺盡了自己的兄弟,他一個人終究逃不過圍剿。

黑衣人的舢板船又尖又細長,在水兵們的哀嚎中迅速穿插。

猛然間,從泥漿中竄起一個赤條條的泥人,泥人手中的鋼叉藉著飛躍之力,狠狠的叉入了船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

還沒等這個黑衣人掙扎,泥人已藉著他傾倒的力量,被拖上了狹長的舢板船。

沒錯,泥人正是阿力。

阿力高高的躍起,將全身的力量都集聚在右腳,一腳全力踏向船舷。

木板打造的船舷“咔嚓”響,被阿力生生踏裂,狹長的舢板船劇烈搖晃,將船上數名黑衣人甩入水中。

阿力大踏步向前衝,手裡的鋼叉接連不斷的將落水的黑衣人戳回泥漿水裡。

他眼神中透著無畏無懼,縱身跳入泥水中,向另外一艘舢板船悄悄靠近。

遠在三里外的順州軍營壘外,已是廝殺不止,吶喊聲不絕。

許延率騎兵營抵擋著大元帥府軍如同潮水一般的進攻。

為何稱之為潮水?

並非這些趙構的兵數量有多大,戰力有多強,而是這些進攻的步騎兵實在是怪異,強一波弱一波,都不要命的向前衝。

就好比一堆棉花裡突然刺出一根針,泥漿裡藏著一塊頑石,叫許延這些身經百戰的騎兵極難適應,疲於應對。

對攻戰打成了偷襲戰,許延麾下騎兵節節敗退,竟是不敵。

運河中的船隊同樣是危機重重。

河對岸的弓弩手發起了遠端攻擊,密如飛蝗的箭矢已將船隊朝西一面射成了刺蝟,死死的壓制著河中順州軍將士。

船上的弓弩兵雖然也發起還擊,可數量和準頭遠不及岸上的敵人。

敵人可隨意的變換位置,將戰線拉得老長,而運河上的船隊卻動彈不得,成了活靶子,傷亡越來越大。

正在雙方僵持時,運河上游的河面上冒出了濃煙。

大元帥府軍不知從何處弄來百餘艘快船,載滿乾草枯枝,順流而下發起了火攻。

林良肱立刻命順州軍將士派出三艘海船,冒著大火衝擊火船,試圖將火船衝至兩旁,可是河道上的船實在是太密集了,憑三艘海船難以抵擋擁塞河道的大火向船隊蔓延。

看來敵人是有備而來,就是要在這個運河入水泊的瓶頸口燒了順州軍的船隊。

沒多久,一艘闖火陣的海船退了回來,甲板上濃煙瀰漫,桅杆被大火點燃,像一支巨大的火把。

海船上火舌亂竄,十餘名士兵不顧自家性命,冒死撐杆,試圖將海船駛離熊熊烈火。

馬山關認出了張用,焦急大呼:“張用,快跳船,命要緊!”

張用正是海船上十餘名勇士之一。

他僅是回頭瞧了一眼船隊中唯一的旗艦車船,撐起手中長長的竹竿,與其他士兵一起奮力的將冒火的海船橫了個方向。

這艘海船的另一面竟然被大火燒穿,露出了一格一格的防水艙。

明亮的火焰下,防水艙裡擠著數十人,渾身上下破破爛爛,顯然是被大火燒傷了。

林良肱大為震動。

張用這是告訴自己,船上還有許多士兵還活著,若是棄船,那些躲在防水艙裡計程車兵將被大火吞噬。

“救人,快派小船過去救人,只要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都給我救回來。”

林良肱一聲大吼剛落,被大型海船包在中間的小船一艘艘駛了出去。

小船雖快,但是抗火更差,只要被火舌一舔,全船的乘員無一能倖免。

數艘小船衝向火場時,河岸上的弓手將矛頭對準了小船,雨潑一般的箭矢將小船淹沒,未來得及伏倒躲避計程車兵盡數被射成了刺蝟。

順州兵的鮮血染紅了水面,可是救援的小船依然沒有放棄,眾多士兵藏在岸的另一面,靠泅水推動著小船一點一點的前進。

嗡嗡嗡!

岸上響起了數聲異常沉悶的破空聲。

正在緩慢前進的一艘小船木屑紛飛,兩丈餘長的船身從中間炸裂開來。

“床弩!敵人的床弩!”

海船上有人驚呼。

床弩的威力幾何,順州軍將士就算有人沒親眼見識過,卻人人俱知。

這段運河不算開闊,完完全全在床弩的射擊範圍之內。

床弩靠兩對互為反向的強弓組合而成,力道卻完全超越的兩張強弓的威力。

若是大型的床弩,也就是八牛弩,須靠八頭牛合力才能張開弓。

如此毀滅性的力道又豈是小船甚至是海船所能抵擋?

敵人的弓弩陣設在許延騎兵隊的另外一岸,敵人若是依靠床弩發起進攻,整支船隊離覆滅不遠了。

林良肱身為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他將士兵們的恐懼看在了眼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順州軍將士深陷重圍,依然能夠極其頑強的抗擊敵人,是因為他們都是從戰場中浴血奮戰活下來的精銳之師。

可是,若是軍隊陷入一場必輸無疑的戰爭,誰也不敢保證將士們緊繃的神經是否瞬間崩塌。

張用等堅守的海船就在被火船吞噬的一瞬間,被冒死闖入的幾艘小船丟擲鐵爪,拖了出來。

嗡嗡嗡!

又是數聲破空聲,幾支槍矛一般粗細的弩箭盯入海船,洞開幾個大洞。

張用一身的鐵甲已破成了渣。

他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一身的武藝無從施展,被趙構計程車兵壓著來打。

待救援的小船將船艙裡的傷兵救下,竟然一躍入水,不見了蹤影。

車船上,林良肱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依照兩次射擊的間隔時間來判斷,岸邊的敵人手裡應該只有一具床弩。

如此,船隊還有脫離的可能。

“馬將軍,快快傳令下去,車船靠西一側用糧食袋壘起,防範床弩。其他大小船隻首尾相連,用車船拖入水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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