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靈行傳

第4170章 血染之於鐵幕(一百一十)

第4168章血染之於鐵幕(一百一十)

【人物檔案】

姓名:萊雅.F.亞德莉娜,代號【芳汀】

職階:白銀騎士

所屬:潘托拉肯東天騎士團第七特殊情報部隊【監察眼】

狀態:身故

履歷:

孤兒出身,年少時為倫敦街頭的流浪兒童,曾經被名為黑兔幫的犯罪組織利用,做著鼠竊狗偷之行徑。

約四十年前由於騎士團對犯罪組織的打擊,黑兔幫被瓦解,而幫派收留的街童們則被送往兒童福利院中進行再教育。

該少女在福利院中取得優異的訓練成績,受到王國暗殺部隊的青睞。她最終被招募入伍,進入了潘托拉肯東天騎士團第七特殊情報部隊。

約三十年前,騎士亞德莉娜接受了一項機密任務,作為志願者使用了尚在開發之中的【獸化藥】原型試劑。

她變身成獸人的模樣,深入【曙光地域】與疑似聖劍的持有者接觸,目的為拉攏該名聖劍持有者,或者偷走、毀掉聖劍。

騎士亞德莉娜進入曙光地域後失聯了數年。後來冒險進入曙光地域的特工獲取到情報,確認騎士亞德莉娜已經與疑似聖劍持有者卡斯特羅訂婚。

騎士團認定特工亞德莉娜背叛了潘托拉肯(大不列顛),並開始她的召回程式。

礙於王國持續不斷給予的壓力,特工亞德莉娜離開了疑似劍聖卡斯特羅,回到了潘托拉肯(大不列顛)。

"等等——"薩博讀了一半就瞪大眼看著奧賽羅,"這人是我媽媽吧?那個劍聖卡斯特羅又是誰?他是我爸?……你就是卡斯特羅嗎?你真的是我爸???"

"不是。卡斯特羅是我哥哥。聖劍【格蘭姆】也是從我哥哥那裡繼承過來的東西。"虎人大漢搖頭,"你先別急著下任何定論,把檔案讀完再說。"

"……好吧。"灰兔人青年耐著性子繼續閱讀。

——迴歸騎士團的特工亞德莉娜,被診斷為已經有了身孕。

那可以說是一個奇蹟。因為人類和獸人原本存在生.殖.隔.離,不可能有後代。哪怕使用了試驗中的【獸化藥】改變了外形,特工亞德莉娜的遺傳因子應該還是以人類為主。

人類和獸人結合生子一事勾起專家們的巨大興趣。騎士團高層認為,與其向特工亞德莉娜興師問罪,還不如先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看事情後續如何發展。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騎士團有可能獲得人類與獸人的混血兒——那是既擁有人類的高度智慧,又擁有獸人的強韌體魄,完美的新人類。最妙之處在於,以此誕生的新人類由潘托拉肯(大不列顛)控制,是我等在戰爭中絕佳的棋子。它將在對抗獸人之事上起到相當重要的作用吧。

"認真的嗎……"看到這裡的薩博嘟噥了一句。那群利慾薰心的騎士團高層都在想什麼啊?

——可惜,特工亞德莉娜並未能誕下新人類。事實證明人類與獸人結合生子這種事情並不可能,至少現階段的【獸化藥】無法實現它。

誕下的嬰兒看來與獸人無異,而且它剛出生就是死胎。而特工亞德莉娜也因難產而死,沒能繼續為騎士團做出任何貢獻。此事已成定局。

"難產而死……而且孩子是死胎……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薩博看得更是撲簌迷離,"開什麼玩笑,這個檔案亂寫的吧?我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

"關於這事嘛……這裡還有另一份檔案,是我從某個研究所裡取得的。我覺得你最好把它讀完再下定論。"

"所以你不僅從騎士團那邊偷資料,你還從別的研究所裡偷資料了。好一個劍聖大人。"

"研究所那邊的資料都不用不著我偷,我是透過一些關係把它搞到手的。他們在做的獸人的研究並不是什麼高度機密內容,資料的處理也很隨意。

我想大不列顛的人類從一開始就沒有獸人們當作是【人】來看待吧。他們搞的獸人研究,和家畜的品種改良研究性質十分相似。"

聽著怪噁心的……雖然這很像大不列顛騎士團的作風。

薩博搖了搖頭,又把下一份檔案翻開。

【新人類改造研究—第11982期】

樣本來源:潘托拉肯東天騎士團

樣本性狀:人類與獸人雜交體。死胎。

死亡時間:兩個小時,

細胞活性水平:中~低。已做冷凍處理。

研究目標:

研究總共分三期完成。

第一期,修補樣本的基因缺陷,將其修復到可以維持正常生存的狀態;

第二期,複製修復的樣本,從多個複製體中篩選有用的個體;

第三期,洗.腦,教化,肉.體的再改造,

最終目標:把改造的實驗體投入實戰中使用。

實驗日誌:

。X年X月X日,第一期順利完成,已達到實驗室的預期數值。

。X年X月X日,第二期量產複製人,第一批次總共1228個複製體,存活個體數:0個;已檢討複製流程,已重新檢查基因樣本的完整性,進行二次修復工作;

。X年X月X日,量產複製人第二批次,總共773個複製體,存活個體數:3個。由於製作過程中就直接設定為成年體,三個存活個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上的身心異化現象。它們均存活了一個月左右就走向了自滅,死因是精神衰竭。

量產複製人的心靈比想象中還要脆弱。它們無法理解自己是一個【真實活著】的生物,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自毀。已檢討複製規程,重新設定整套複製流程。

。X年X月X日,量產複製人第三批次,總共56個複製體,存活個數:1個。代號為【SA-60】——"Sabo(薩博)"。

由於騎士團不再重視這個拖延多年的計劃,經費被大幅削減,無奈之下只能減少複製人的產量。

存活下來的唯一複製體被設定為十五歲的少年,並利用潘托拉肯的體感虛擬系統對其進行洗.腦,灌輸一系列虛假的記憶。為了維持真實感,洗.腦工序將持續多年。

這個複製體將會在沉睡的狀態下,做一個"我曾經真正活過"的長夢吧。

研究所認為,只要這些複製人認定自己曾經真正活過、有過屬於自己的人生,它們就能避免前述的"身心不一致"的現象,可以避免它們死於精神衰竭。

實驗的結果將會在數年之後見分曉。等複製體的身心都穩定下來,發育為成年體的狀態,就能印證這個複製技術的可行性。

。X年X月X日:大不列顛騎士團完全中斷了資金援助。該實驗已正式被終止。唯一存活下來,依然在休眠艙中接受洗.腦的複製體【SA-60】,將由大不列顛騎士團接收。

本研究專案最後一個任務,將是在第2057號複製體【SA-60】的體內安裝監控用的晶片,以便騎士團長期監控它的身心狀態。

監控晶片已確實安裝,休眠艙已正式交付。已經沒有本研究所可以做的事情了。記錄完畢。

"欸……?"

一口氣把所有資料看完之後,薩博汗毛倒豎、頭皮發麻,整個人處於一種震驚得無法動彈的狀態。

"這是……我?"

他仍然不太相信看到的一切。

"我不是母親生下來的孩子……我甚至都不是一個真正的人……我只是個實驗室產物,是個複製人???"

而且他還是,在多次失敗之後,唯一存活下來的複製人。

連研究專案都被終止了,他是最終被當成垃圾丟掉的那個複製人。被遺棄者。

真是讓人笑不出來。

——全部都是虛假的嗎?

他的出身的假造的,他的記憶是捏造的,他的回憶,他整個人生的經歷,全都是某個虛擬系統模擬出來的東西,連一丁點真實的成分都沒有。

既然如此,他的人生還有意義嗎?

怪不得他之前會有這種幻覺,覺得他母親還活著,等著他賺錢給她做手術。

那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幻象,是他被洗.腦的後遺症。

他一生中的所有快樂、悲傷、愧疚和遺憾,全都是假的。

唯獨憤怒這種感情是真的。那自心底熊熊燃燒起來的,巨大的憤怒。

那群混蛋。

他們憑什麼啊。

為什麼可以這樣隨意地玩弄別人的人生和記憶。

他們以為自己是神嗎?

把人當作牲口那樣培育、改造和教化?

不能原諒。

絕對不能原諒!

"……你還好吧?"奧賽羅問。

"沒事。"雖然在薩博一瞬間露出了想殺人的恐怖表情,但那也只是一瞬間,他很快就用核善的笑容掩飾了下去,"要做的事情變多了呢,真是難辦啊。"

"……你比想象中更堅強呢。"虎人大漢面不改色地盯著薩博看。

不。完全不是。其實薩博的三觀都被震碎了一地,現在完全處於一種迷茫的狀態。只有憤怒在支撐著他,讓他還不至於崩潰而已。

儘管如此,灰兔人青年是個很擅長撲克臉的人,他不會把心裡的想法輕易展露於臉上。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堅強。不過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吧。變成德魯伊之後再看我過去的經歷,總覺得像是在審視他人,而不是自己。別人過得再慘也和我無關。別人遭受了命運再多的不公也和我無關。我是這樣想的。"

"這種事情,在別人眼中就叫做【堅強】啊……"奧賽羅嘆了口氣,"算了。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妄加評價你的。只是,知道真相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並不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找大不列顛騎士團復仇?殺了那群研究員?"

"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哦。雖然那個研究所還在,當年負責這個專案的研究員們基本都已經退休了。"奧賽羅好像真的吧薩博的戲言當真了,連忙勸止,"事到如今再費巨大的勁去復仇,沒有意義吧。"

也不盡然。要查的話薩博有門路可以查到當年每一個參與實驗的研究員。把這些混蛋逐個殺掉也並非不可能。只不過一旦變成了這種連環殺人案,薩博就基本告別了安定的日常生活。

"不管怎樣,我會把這件事如實上報給大不列顛的國王。"

薩博不禁輕蔑一笑:"這事和國王有關係嗎?那種大人物居然關心起我這種小人物的事情來了?"

"我本來就是受到了國王的委託才暗中調查此事的哦。就連這次行動的費用也是國王那邊撥下來的,不然你以為我真的富有到可以負擔得起天價委託費嗎?"虎人大漢也一笑,"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估計這是用於派閥鬥爭的材料吧。說不定國王不久之後就要對某些涉事的貴族進行一波清算呢,因此才會積極地蒐集貴族們的罪證。"

啊,是政.治鬥爭呢。不想牽涉進去,聽著就覺得麻煩。薩博露出了厭煩的表情。

"我知道你怎麼想,但我真不是國王的走狗。這次的事情是特例,是亞瑟王告訴我那個辜負了我哥哥的女人的情報,我感興趣才著手調查這件事的。卡斯特羅哥哥其實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是特工了,但他還是對她掏心掏肺。哪怕她一聲不吭地離開了,他還一直在想念她。他為了等那個女人回來,一輩子都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哦,你說他傻不傻。"

這事薩博並不想知道。奧賽羅所說的那位卡斯特羅可能在血緣上算是薩博的父親,但他對那個人沒有任何感覺。

"我最初也只是想知道辜負了哥哥的那個女人的下場到底怎樣了。卻沒想到她早就難產而死了。沒想到繼續調查下去,居然查到了這麼不得了的事情。大不列顛可是比想象中還要黑暗呢。"

每一個國家都差不多吧。就連獸人聯軍那邊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一個政體的內部總是會有些黑暗腐朽的部分,它不可能完全清白的。

"總之,這件事的調查已經告一段落了,我明天就會去傭兵公會把委託費結了,你們很快就會拿到那筆尾款吧。雖然你是人工製造的生命,但你姑且是繼承了卡斯特羅哥哥的血統,所以你可以叫我叔叔哦。我現在也是孑然一身,沒有其他親人了。我不會介意多一個侄子的。"

"誰會叫啊,笨蛋!"薩博沒好氣地吐槽道,然後轉身就走。

他回到房間後,溪流也已經洗完澡,躺在乾淨的毛巾上打滾,樣子可愛極了。

"薩博叔叔你沒事吧?靈魂的顏色變渾濁了哦?~"小貓仙靈剛看見薩博回來,就關切地問。

"你這也看得出來嗎……靈魂的顏色變渾濁,會變成壞人嗎?"

"不,壞人的顏色是骯髒,不是渾濁。薩博叔叔還不至於是壞人啦~"溪流跳到灰兔人青年的肩膀上,"溪流不知道叔叔遇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但是你可以向溪流傾訴哦~為了不讓薩博叔叔的靈魂的顏色繼續渾濁下去,溪流會努力哄你的哦~"

"哈哈哈,不用了謝謝。你真是個好孩子。"薩博苦笑著摸了摸溪流的貓頭。

謝謝你,我陰暗世界裡的小太陽,謝謝你,一直溫暖我。

深夜。

溪流呼呼入睡,在陌生的床鋪上也睡得極香。

完全睡不著覺的薩博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沒有吵醒小貓咪,只顧到了旅館的天台透透氣。

他剛好看見佩恩在那裡吞雲吐霧。

"故事的主角,你來啦。"死神佩恩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衝薩博說道。

"難道你偷聽了我和奧賽羅的對話嗎?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才沒有偷聽,我好歹是計劃的實際執行人,中途看到過那些文件,多少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傢伙在某些地方真的是特別敏銳,敏銳到讓人討厭。

"順帶一提,雖然和任務無關,我還偷看到了你的檔案哦。裡面寫著一堆有趣的東西。諸如【不予晉升】、【嚴格監視其身心狀態】、【資料僅限高層閱讀】、【死後送去某某研究院解.剖,各身體器官歸檔作研究】之類的關鍵詞。大不列顛騎士團這是把你當作牲口和實驗動物那樣養著吶。"

這種事情薩博早就知道了,他一點都不覺得驚訝。表情上也沒有動容。

"其實我很想知道,大不列顛那群混蛋都這樣對待你了,你為什麼還不逃離騎士團?和他們早早撇清關係,避免再受到監視,豈不更好嗎?"

"等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就會這樣做哦。"薩博淡然微笑道,不過那笑容相當恐怖,"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肆意玩弄我的人生,把我的過去、我的身體健康全都搞得亂七八糟的。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哦。

我現在剛做完手術不久,有將近一年的帶薪休假。就讓我先躺著把錢賺了,從大不列顛騎士團那裡狠狠地薅一下羊毛吧。"

"那真的是……有點小氣呢。"佩恩捂嘴憋笑,"明明以你的能力能賺到更多的錢,卻還在計較大不列顛騎士團發給你的那丁點薪俸嗎……"

"和他們給的多少無關。那是他們虧欠我的,必須讓他們儘量償還。等我的帶薪假期完結之後,我會馬上就和他們撇清關係,再也不要在那種該死的職場裡工作。"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嗯算了,你高興就好。"佩恩似乎沒有深究下去的打算。

如果受害者換作是脾氣暴躁的死神佩恩的話,這時候騎士團裡早就死了一堆人,而且死的都是高層。

不過薩博可不會像佩恩那樣,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他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就算要解決掉誰,也會使用揭發對方罪行之類的迂迴的方式。

但這個世界確實並非只靠法理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有些貴族隻手遮天,正常情況下很難用法律的武器來治他們的罪。所以灰兔人青年還需要一些時間來策劃,想好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最不濟的情況下,也就是驅使【萬變魔像】偷偷潛入想殺的貴族們的府邸裡,趁夜深人靜把他們幹掉吧。

那種手段只能用一次,多次用就會留下馬腳,最終讓人們追查到薩博這邊來。他可不想早早就過上亡命之徒的生活。與整個大不列顛為敵是很恐怖的事情,哪怕大不列顛騎士團的傢伙們都那麼可恨。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幹掉某位貴族,你可以來找我哦。這事姑且是我的老本行,我可以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把目標的死亡偽裝成事故,不留一點痕跡。"佩恩猙獰地笑,"看在我們相熟的份上,我可以給你開個友情價的。反正那群人渣貴族卑賤的性命也不值一文。"

"別開玩笑了。"薩博繼續用撲克臉回應,"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和兩個兒子,過安定的生活吧。如果真的要復仇,我要做的可不是單純把某個目標弄死。

我要的是完、全、勝、利。我要那些人渣們身敗名裂,受到應有的懲罰。簡單地讓他們死掉,可真是便宜了他們呢。"

"如你所願。那我就不過度插手這件事了。"佩恩冷笑,"只是,你最好快點行動哦。看來大不列顛的國王已經盯上了同一批人。如果你不趕緊動手,說不定那些人就先一步栽在國王的手上了。"

好像還挺不錯的。薩博心想,雖然沒說出口。反正他並不執著於親手報仇。只要他恨的那些人死得很慘,他就可以感到安慰了。

儘管薩博非常討厭大不列顛的貴族階層,包括國王在內。但如果他和亞瑟王的利害關係一致的話,說不定他可以幫國王一把,以實現自己的復仇計劃。

對方是否需要他的幫助,又是另一回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薩博悄無聲息地重新躺回床上,卻沒有入睡,而是拿出了【萬變魔像】。他讓魔像化身為一隻黑色的烏鴉,他自己的意識則附著在魔像身上。烏鴉往窗外飛去,在瀰漫著薄霧的倫敦的夜色下飛舞。

黃金騎士文森特伯爵。薩博隱約記得那群在檔案室裡巡邏的騎士們提到過這個人的名字。

其時正是文森特伯爵,吩咐騎士們加強那附近區域的巡邏。也是這傢伙在暗中妨礙奧賽羅調查真相。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簡直再可疑不過,不從這位伯爵開始調查,怎麼都說不過去。

剛好,薩博知道文森特伯爵府就在倫敦郊外某個莊園裡。萬變魔像的機動力極強,它從這裡飛過去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鐘。姑且先去伯爵府調查一番吧。

於是萬變魔像化成的暗鴉在薄霧的夜空下飛過各種高樓大廈,越過城牆,很快就到達了城西的一座莊園上空。

七層高帶有塔樓的莊園相當氣派,相當符合伯爵的身份。文森特伯爵這種貴族在大不列顛其他地方應該有自己的封地,但伯爵自身是隸屬於東天騎士團的黃金騎士,如果為了執行公務頻繁往返於封地和騎士團基地,應該會很麻煩。所以這類有騎士團職位的貴族一般都會在城市附近有自己額外的府邸,平常就住在這裡。至於封地那邊,其實只需要委任給適當的人員來管理即可。大不列顛大部分有封地的貴族都會這樣做,真正由自己一手管理封地的貴族反而寥寥無幾。

由於已經夜深了,莊園裡亮著燈的房間其實不多。尚未滅燈的一般是一樓那些下人們的宿舍,下人們大概還需要為明天的工作做好準備,睡得比較晚。

大宅二樓以上的房間基本上都是漆黑一片,偶爾會有燈光自走廊之類的地方傳來。但那些基本都是在不打擾主人休息的前提下進行的照明。薩博看到有巡邏隊在大宅內外來回巡視。不知道那些是伯爵自己的私設騎士團,還是聘請的警衛?雖然他們在性質上應該差不多。

暗鴉薩博輕巧地落在七樓的某個房間的窗臺上,順勢往裡面看了一眼。

嗯。這個房間特別氣派,尺寸也比其他的大得多,很有可能正是文森特伯爵的私人臥室。在那張豪華大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名衣冠不整的女子,已經是被玩弄得筋疲力盡的狀態,正呼呼大睡中。但是薩博沒能在房間內看見伯爵本人。那傢伙的精力居然好到在事後還能跑去幹別的事情嗎。

怎麼辦?要趁機闖進房間內搜查一番嗎?

如果文森特伯爵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它們很有可能被存放於某個保險箱裡,並且暗藏在這個主臥室內部某處。

但薩博一時半刻不可能找到保險箱的位置,遑論搞到保險箱的密碼,把裡面的資料偷出來。再者,如果保險櫃有什麼報警裝置怎麼辦?一開啟保險櫃就響警報什麼的?

薩博是來踩點的,他還沒有蠢到毫無計劃就動手。總之現在先靜觀其變吧。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宅邸的後院有幾個身穿全黑長袍的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移動。這些人影在夜色之下很難被看清,但薩博都能看到,意味著在那邊巡邏的警衛們大概早就察覺到了。

然而警衛對黑色人影無動於衷,很明顯他們早就知道這些人影會在夜中這個時刻裡活動。大概他們早就被告知,不要去幹涉這些黑袍人們。

嗯,很可疑。不管是黑袍人還是警衛的反應,全都可疑到了極致。

所以薩博沒道理不偷偷跟過去看個究竟。

暗鴉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輕鬆地跟著那群人,來到莊園後院一個類似別墅的小建築物前。說別墅……也不對,這裡不住人,大抵算是個小型禮堂吧。它散發著陰森的氣息,彷彿禮堂內部是一個生人勿近的異世界。

雖然直覺在瘋狂地提醒著薩博,不要進去,不要進去,但暗鴉薩博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讓【萬變魔像】化身成一隻黑色的小蜘蛛,小心翼翼地鑽入建築物內。他甚至比那群黑袍神秘人還要早進去。

利用蜘蛛形態的優勢,他攀爬在牆壁和天花板上,從多個角度仔細觀察那群剛剛入室的神秘人。這群人高矮肥瘦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包裹得很嚴實,全身幾乎都被黑袍遮蓋住,只在眼睛附近留下視物用的一道小縫。

拜這個所賜,黑袍人們的視野也被極大地限制,想必很難察覺到躲藏在牆壁高處的蜘蛛薩博吧。

神秘人們在禮堂內大搖大擺地走著,完全沒有擔心受到襲擊,或是行動敗露。很明顯他們清楚這裡是文森特伯爵的府邸,他們在這裡受到伯爵的力量的庇護,非常安全。伯爵絕對和這群傢伙脫不了關係,伯爵甚至有可能就混在這群神秘人之中。雖然薩博辨認不出來。

那群神秘人四下檢視了一下,確定沒有外人之後,便互相點頭示意,想開展接下來的行動了。有誰在小禮堂的正中心地板上找到了一個秘密的按鈕,一腳踩了下去。

緊隨著機關活動的聲音,教堂另一側的地磚緩緩移開,展露出一條通往地底更深處的密道。陰冷的紫色燈光也在密道兩側的牆上亮起,充當著最低限度的照明。

……這是什麼?

這看著簡直就像是某種邪.教集會。這群神秘人都來自某個邪.教團體嗎?

不管怎樣,這群神秘人絕對不是好東西,他們正在謀劃的也不是什麼好事。

薩博疑惑了半秒,然後馬上開啟了【萬變魔像】自帶的錄影模式,把他眼中所見全部記錄下來。

這個可能會成為某種決定性的證據。把文森特伯爵與邪.教有瓜葛的證據提交上去,也許能讓伯爵身敗名裂。但薩博必須拍攝到真正驚人的內容,證明那真的是邪.教.活動。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拍攝到文森特伯爵的正臉。這樣一來伯爵就無從抵賴了。

這些貴族在國內的權勢都很大,想扳倒他們並不容易,哪怕有這點證據,估計也很難。但薩博決定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先從收集證據做起吧。

小蜘蛛尾隨著神秘人們走入地下室。那個地下室的陰森恐怖更甚於小禮堂,它簡直是某種邪.教.儀.式的祭祀場,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牆壁地板甚至天花板上都沾染著某種隨著不會隨著時間流逝兒褪色的深紅。

那是血跡。而且是新老交替,不斷疊加上去的血跡。

直覺告訴薩博,這個地下祭祀場里正長期地、高頻地舉行著某種邪惡的獻.祭儀式,活祭品們在恐怖的儀式中悲慘地死去,鮮.血濺灑得到處都是,便形成了牆上地上這些新老層層交疊的血跡。

而那群混蛋甚至都沒想過要清理一下這裡的血跡。他們是以殺人為樂、以獻祭為快的,一群徹頭徹尾的心理變.態吧。

而祭壇的四周還擺放著造型恐怖,相當惡趣味的漆黑盔甲,盔甲用某種支架固定好,拿著已經有點生鏽的武器——長劍、長槍以及巨錘。蜘蛛薩博小心地鑽進其中一副盔甲裡面檢查過,沒發現魔像核心。它們就只是普通的裝飾用的盔甲而已。

真讓人失望。薩博原本還以為這些盔甲是偽裝成盔甲的魔像,是設定在這裡的自動迎擊系統呢。有入侵者的似乎盔甲魔像自己動起來擊退入侵者什麼的,這是小說裡常有的橋段,可以說是恐怖小說裡的一種浪漫了。

就在薩博為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擅自感動又擅自失望的時間裡,那群黑袍神秘人也各自就位了。他們站在某個類似八芒星的魔術陣式的八個角落上,確實是打算開始某種儀式。

"根據月相,時間也差不多了。把奴隸們帶過來吧。"其中一名神秘人吩咐道。

於是另外有一人開始搖鈴召人。

正當薩博納悶他們到底會從那裡招來人手的時候,隱藏在地下室另一側的某個暗門開啟了。

幾名身穿惡趣味漆黑盔甲的護衛,帶著一串衣衫襤褸的奴隸走了過來。

是的,一串。因為他們用繩子把奴隸們一個個綁住,就像牽引一群牲畜那樣把他們帶過來的。

作為祭品的奴隸男女老少都有一些,其中小孩子的數量特別多,佔了半數以上。雖然祭品之中也有人類存在,但這些奴隸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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