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沒應聲也沒理。
開完會已經將近十點,周聿珩腳步不停往外走,阿誠匆匆過來:“珩哥,法國那邊打電話過來,一定要您接電話。”
周聿珩走進電梯:“不接。”
“江小姐在鬧自殺,說您不接電話就馬上去死。”
周聿珩動作僅頓了一秒,按下電梯:“那就讓她去死。”
法國公寓。
江曦瑤光腳站在客廳大喊大叫,兩個保鏢皺起眉,他們是倒了什麼大黴,分來看這個瘋女人。
江曦瑤怎麼會不瘋,她被禁足在公寓不能出去一步,她的電子裝置全被收了,她跟外界斷了聯絡,她像個籠中鳥一樣,被控制在舉目無親的法國。
江曦瑤威脅話說了,狠話也說了,保鏢說把話傳達過去,可一天了還沒回應。
“砰”地一聲,她砸碎玻璃杯,撿起地上碎片按在手腕上:“周聿珩是不是不信我會自殺?好,我現在就死給他看,你們都拍下來發給他!”
兩個保鏢眼神推搡,都想讓對方去,眼看玻璃片劃破面板,血珠冒出來,一名保鏢不情願上前阻止,另一名保鏢剛要打電話,阿誠的電話先打過來。
那邊是周聿珩的聲音:“手機給她。”
保鏢趕忙上前,把手機塞江曦瑤手裡:“珩哥找你。”
江曦瑤瘋癲的眼神一收,來不及擦手腕的血就抓過手機:“聿珩……”
“你要死我不攔著,只要你捨得離開死。”
周聿珩的聲音像寒冬臘月的冰凌,冷得江曦瑤不禁抖了下。
“江曦瑤,你不惜拿自己離開京北的條件來換,也要讓我搶肝源,你其實早就知道蓁蓁要肝源,你故意的。”
他用的不是問句,是陳述句,說明他已經肯定了,狡辯也沒用。
但江曦瑤不敢承認,擠出幾個字:“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周聿珩繼續道:“你來這麼陰毒的招,只是把你關在公寓裡,一沒打二沒罵,你要覺得受不了,想死就死吧,保鏢不會攔你了。”
江曦瑤不可思議瞪大眸,以前她只要鬧自殺,周聿珩不管在幹什麼,見什麼人,肯定會扔下一切找她。
可現在呢,他冷漠地讓她“想死就去死”,甚至還有那麼一絲鼓勵的意味。
江曦瑤被狠狠刺到:“我陰毒?在你眼裡我對你的感情最後就換來‘陰毒’兩個字?”
她笑起來,手腕上的血蜿蜒流下,像一條猙獰的血帶:“周聿珩,搶肝源的人是你不是我,要比毒誰毒得過你。”
周聿珩頭很疼,太陽穴突突突地跳,要說的也說了,正要掛電話,江曦瑤的聲音又傳來。
“溫苒肯定恨死你了吧,周聿珩,我雖然愛你,但我也想說你一句活該。你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你傷害了她也傷害了我,你以為蓁蓁是我害的?是你啊,握刀的人是你,就算我再慫恿,你手裡要是沒到刀又怎麼刺出去呢。”
周聿珩難受得胃裡一陣翻湧,掛了電話。
他坐在車裡,想起蓁蓁蜷縮在他懷裡小聲哭泣的模樣。
他頭往後仰,閉上眼,任憑痛苦像潮水將他淹沒。
他頭一次生出懷疑,是不是錯了,從頭開始就錯了。
他是不是該……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