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撲通兩聲。
第一聲是江曦瑤落水的聲音,第二聲是靳穆下水的聲音。
靳穆幾乎想都沒想就跳下去了。
周聿桁抓住溫苒的手往後拉,一直拉到草坪這邊才鬆手。
“你瘋了是不是。”
溫苒轉動眸子看他。
她的眼睛生得漂亮極了,水盈盈看你的時候像含了一汪春水,任誰都會沉溺其中,但泛著冷意看人的時候也確實冷,像掛在樹梢的冰凌子,又冷又尖銳。
“對不起,傷害你的白月光了。”
周聿桁皺眉,她語氣太過平靜,靜得人莫名心慌:“為什麼這麼做,這樣她可能會沒命的。”
溫苒:“沐辰也差點沒命了。”
“什麼意思?”
沒等周聿桁再說話,渾身溼漉漉的靳穆抱著同樣溼漉漉的江曦瑤上岸了。
江曦瑤在靳穆懷裡抖個不停,嗆咳聲跟啜泣聲交織在一起,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靳穆在溫苒身邊停下,聲線透著寒意。
“溫小姐,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說,但我認為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把江曦瑤踹下湖。以前的事都算了,但這次,我不會隨便揭過去。”
他說的是“溫小姐”而不是“周太太”,溫苒明白,這是警告加動怒了。
靳穆走之前還深深看了眼周聿桁。
“趕快去陪你的瓷娃娃吧,你倒是大方,她被別的男人抱著你也不氣。”溫苒說。
周聿桁凝視她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睛:“什麼叫林沐辰也差點沒命了,你說清楚。”
溫苒睫毛輕顫兩下,道:“林沐辰被車撞下橋,九死一生,是江曦瑤指使人做的。”
周聿珩:“你確定查清楚了?”
這句話出來,溫苒就知道自己又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無條件的信任和偏愛永遠是給最愛的人,她不夠格。
她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周聿桁也不會站在她這邊,江曦瑤敢指使人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說到底不就是有周聿桁給她兜底,有人撐腰?
“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是江曦瑤做的。”溫苒看著黑漆漆的湖面,“以前我就說過,有事可以衝我來,但不能傷害我身邊的人,江曦瑤既然敢做,就別怕我找上門來報復。”
周聿桁雙手握住她的肩把她轉過來,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是憤怒還是其他。
“既然沒證據為什麼要這麼衝動?溫苒,你有事可以找我,我會幫你,你犯不著……”
“幫了嗎?”溫苒直視他眼睛,“論文那次你幫了嗎?”
周聿桁僵了下。
溫苒撥開他的手,蒼白扯唇:“在我和江曦瑤之間,你永遠選的是她,不是我。”
周聿桁眸底掠過一抹深刻無奈:“不是這麼算的,你跟我說我會處理,怎麼也比你這樣衝動的好,你有沒有想過江曦瑤要是死了……”
“江曦瑤要是死了,你也會讓我償命對嗎。”
溫苒眸色清冷:“現在呢,她沒死,但估計也被嚇得不輕,可能還會發燒感冒影響她金貴的腿,你要我賠什麼,賠她一雙腿嗎。”
周聿桁閉了下眼,良久鼻腔嘆出一聲輕息:“在我眼裡,沒人比你的命更珍貴了。”
溫苒想笑,又突然覺得他好陌生。
或者,她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
他能當她的面說她最珍貴,是不是轉頭又會去江曦瑤那裡,說江曦瑤才是最珍貴。
他的珍貴好氾濫,她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