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我知道你怪我。”周聿桁撥出口濁氣,“但情況迫不得已。”
他的迫不得已就是毅然選擇白月光,放棄她。
也是,感情主導一切行為,最愛的人是白月光,當然選擇白月光。
溫苒指下他左手的戒指,開口是一片沙啞:“為什麼還戴著戒指?”
周聿桁低頭,鑽戒隨著他手指的細微動作折射耀眼光芒。
“我結婚了,當然要戴婚戒。”
多理所當然的語氣,甚至有一絲覺得她問了個廢話問題的無奈。
結婚了戴婚戒沒問題,可戴婚戒是對外告知已婚,對內告知自己,要對婚姻忠誠要對感情唯一。
溫苒想不通,他是以怎樣的心態一直戴著婚戒。
他手上戴著象徵忠誠的戒指,那雙手卻殘忍做著傷害婚姻的事,多可笑。
“摘了吧,沒必要戴。”
周聿桁手指蜷了下,轉移話題很明顯:“我讓阿姨炒幾個清淡小菜,你起來洗漱完就能吃了。”
他站起身要出去,溫苒問:“如果再來一次,你是不是還是做同樣的選擇?”
周聿桁背對著她,房間拉了厚重的遮光窗簾,不透一絲天光進來,昏黃的小燈照在男人側身上,剪出晦漠難懂的身影。
空氣靜了一瞬,隨即有個肩膀塌陷的細微動作,周聿桁像是累了,嗓音也疲倦:“沒有如果。溫苒,這樣安排最好,阿誠是我下面能力最強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我還強,事實也是如此,他把你毫髮無傷地救出來了。”
看,這就是周聿桁。
既要又要。
又當又立。
兩邊都要,然後告訴你這樣安排最好。
他理性主導感情,理性主導一切。
可他理性的選擇裡也有一二之分。
溫苒想,她或許相較其他人而言是有一點份量的,畢竟同床共枕幾百天,走腎也該走出了點感情,但選擇的名單裡只要有江曦瑤,她必輸。
必輸無疑。
其實她要是不愛,是不是第二位輸不輸都不重要,可很遺憾,她愛他。
第一次的愛戀總是那麼奮不顧身,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他卻把自己的感情割裂成好多份,只分一小份給她,這樣施捨般的感情,狗都不想要。
溫苒抱著被子,彷彿這樣才能汲取一點暖意:“阿誠是把我救出來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他要是失手,我可能就沒命了。”
周聿桁身側的手驀地攥緊,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尾染上猩紅:“他不會失手,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溫苒扯唇笑了,這世上哪有百分百絕對的事,喝水都有被嗆死的,世事難料,周聿桁再篤定,心裡也有賭的成分。
她的安危能賭,江曦瑤的卻不能賭。
這不是幾句傷人的話,也不是一次傷人的偏袒,這是人命。
心底縱然再有幻想也徹底打碎,碎得體無完膚。
溫苒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忽然好奇,像他這樣兩頭感情跑的男人,等她走後,會不會也傷心難過?
即使沒那麼愛,但一個活生生的人砰一下像泡沫消失,應該也會有一點難過吧?
“周聿桁。”溫苒叫他名字,語氣比剛才輕快不少,“問你個問題。”
她伸手撫平被子上的褶皺,就像撫平就心裡的傷一樣:“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你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