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過三更,被拍門聲驚醒。慕笙睜眼,看到的是黑漆漆的房間。蠟燭剛熄,空氣中還殘留著味道。月光從窗欞照進來,剛好落在土炕前。藉著月光,看到沈渡的睡顏。
這男人,不管是醒著睡著都好看。手指懸空,劃過他的鼻樑,這才注意到他的睡姿極其板正,不像她,總是睡得亂七八糟。趴在沈渡旁邊,本想多看一會兒,那惱人的拍門聲再次響起。
躡手躡腳下床,拉開房門,門外卻空無一人。
“走了?”
慕笙疑惑地朝左右廂房看了看,左邊那間,呼嚕聲此起彼伏,聽得出,是三個人的。右邊那間住的是吳管家和吳廉。吳管家上了年紀,呼吸較重。吳廉呼吸輕淺,不打呼嚕,但說夢話。就這一會兒功夫,就喊了兩次玉兒。
都說富貴人家出情種,吳廉對姚映玉倒是真心的。
關上門,返回土炕,正欲爬回去,拍門聲又一次響起。怕吵醒沈渡,捂住他的耳朵問了句:“誰呀!”
拍門聲止,無人應答。
慕笙站在那裡等了會兒,確認聲音消失後,方將手從沈渡的耳朵上移開。剛移開,拍門聲又起,這回是連續地,帶著怒氣的砰砰聲。擼起袖子走到門後,趁拍門聲落下,猛地將其拉開——門外依舊空空!
慕笙被氣到了!好,好得很,鄉野孤魂,也敢驚擾她!
手腕輕搖,宮鈴聲聲,如同催命!很快,她就看到了那個驚擾她的“人”——孕婦,破衣爛衫,披髮赤足,像個乞丐!
“你是何人?為何拍門?你與這戶人家是何關係?”
孕婦張口,發出“啊啊”地聲音,見她蹙眉,抱著肚子跪在跟前。她的眼中,有恨,有怨,有痛苦亦有絕望,唯獨沒有恐懼和害怕。
慕笙彎腰:“你是個啞巴,不能說話?”
孕婦張開口,一股腥濁之氣撲面而來。她被人灌了蛇毒,雖僥倖保住性命,卻傷了舌頭和喉嚨,無法張口說話。在她的臉上,還有一道用簪子劃出來的貫穿傷。那傷,毀了她原本的容顏,使她變得如同鬼魅。此外,她的手骨被人折斷,雙腳滿是被熱水燙出來的血泡。種種跡象表明,她曾於生前遭受虐打,而傷害她的極有可能是她的至親。
口不能言,無法訴冤,只能共情。想起此前遭遇,仍心有餘悸,奈何......
“把你的手給我,讓我看看你生前都遭遇了什麼。”
孕婦遲疑著將手遞到慕笙跟前,指尖交疊,氣息流轉,再睜眼,到了一處酒樓裡。慕笙打量著自己。一件穿了很久的破棉襖,有些地方露出了棉絮,看著髒兮兮的。頭髮散亂,面板粗糙,手指上還生了不少凍瘡。
她真是乞丐?不,不是乞丐!若是乞丐,早被酒樓裡的小二打出去了!那些東西,最擅長的便是狗眼看人低。
眼前這個男人是誰?瞧他一身綾羅綢緞,不像是個窮人,倒像是這酒樓裡的掌櫃。
正疑惑著,被那男人拽著胳膊拖去後院,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煩躁:“明月,不是告訴你不能來這裡嗎?你怎麼把娘也帶來了?你是想要我丟了這份差事?想讓掌櫃的知道我是鄉下來的,不堪重用?明月,你一向懂事,該體諒我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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