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時,還不忘帶著那盤燒得焦糊的魚。
他傷愈離開,她送他出去,他突然轉身抱住她,問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妖怪壽數漫長,大多數時間都是孤獨的,面對他的邀請,她很難拒絕。他說,人有人的規矩,只有拜過天地的夫妻才能同吃同住。她信了,與他拜了天與地。
府中落魄,她娘病重,奄奄一息,他自覺有愧,跪於祠堂不起。她於心不忍,用修為助他娘病癒,找來山中靈藥,變賣成錢財助將軍府度過危機。他被仇家暗害,行刺,她一次次捨身救他,甚至因為暴露了妖怪的身份,被那些捉妖人追殺。
最後一次,他心口中箭,命不久矣,她未曾猶豫,剖出內丹,護他心脈。妖怪沒了內丹,就如同人沒了心臟,至此變得弱不禁風,病病歪歪。
他以為心疼她為由,讓她遷至別院,又以母親年邁,想要個孩子為由,從外頭迎了清琅進門。
清琅進門那日,府內張燈結綵,他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喜氣,卻誆騙她那是母親的意思。她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妖,不是蠢,不是傻,豈會看不出他的敷衍。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騙自己清琅進門就好了,清琅有了孩子就好了。可清琅從未想過放過她,明知她身體不好,居於別院,仍是想方設法的陷害。而他,她的夫君,一次次偏聽偏信,從最初的小施懲戒到今日的恨不得她死。
妖,寧死也不會讓自己吃虧受氣,她卻為他平白忍受了這麼多年。
侍妾住的院子遠比她這個正妻要好!不,從清琅進門那一刻,府裡就沒有了她的存在,從婆母到下人,全都只認清琅。
推開門,見清琅一臉得意的坐在軟塌上吃葡萄。因為時間凝固,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把男人丟到地上,指著清琅:“中毒?我與她比起來,究竟誰更像中毒?”
男人也懵了!
出門前,清琅明明是一副奄奄一息,快要被毒死的樣子。現在卻能坐著吃葡萄,難不成過去說的,做的都是假的。
“瞧你這副模樣,知道自己是個蠢貨了。”慕笙笑,極盡嘲弄與悲涼:“你是個蠢的,我是個傻的,唯有她是精於算計的。你說我是歹毒的妖,她說我給她下毒,既如此,我便如你們所願,好坐實了你們強加給我的罪名。”
幻化出一粒毒藥,塞進清琅嘴裡。“啪”得打了個響指,時間開始流動,清琅摔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嚎。男人急了,想要求情,被踹到一邊。
清琅看到浮在半空的妖丹,沒有恐懼只有怒意。她叫囂著,讓下人把慕笙打死。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陰惻惻道:“一個妾,也敢猖狂!是我過去太縱容你了。”
反手一揮,那些刁奴各自摔在地上,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慕笙轉身,眼睛變成妖異的墨綠色,蠱惑道:“給我打,莫要手下留情。”
那些刁奴們眼睛發直,如死屍般朝著清琅走去。清琅捂著肚子後退,臉上終於有了懼意,顫著聲音道:“夫君……夫君救我!這妖怪要害死我跟咱們的孩兒。”
男人只剩一口氣,糾結半晌,終是爬向清琅:“夫人,孩子無辜!”